“松开我。”贺宁声音发紧。
闻君鹤深吸一口气,仿佛在感受贺宁身上气息:“贺宁,别结婚。”
客房的窗帘没拉严,阳光斜斜地切在地板上,把两人的影子融在一起,又长又暗。
贺宁整个人僵住了,他向来吃软不吃硬,从前闻君鹤只要稍微放低姿态说几句好话,他就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现在闻君鹤这句近乎哀求的“别结婚”,让他晃神刹那。
门没关严。
突然传来一声嗤笑,周崇懒洋洋地靠在墙边,手指转着车钥匙:“姓贺的,刚见完宾客就急着给我哥戴绿帽?”
贺宁猛地推开闻君鹤,仓皇间甚至没看清周崇的表情就匆匆离开。
周崇等贺宁走远,才慢悠悠地踱到闻君鹤面前,他比闻君鹤矮一些,却硬是摆出居高临下的姿态:“聊聊,关于我未来嫂子。”
转眼就到了贺宁和周纪出国领证的日子,周纪没开玩笑,贺宁也想彻底绝了某些念想。
周家派人送来厚厚一叠文件,贺宁签了。
候机室里,周纪递来杯鲜榨果汁:“睡会儿吧,饿了呆会有飞机餐。”
贺宁点点头,刚要说话,周纪的手机突然亮起来。屏幕闪烁个不停,来电显示是“周崇”两个字。
周纪盯着手机没动,眉心微微蹙起,这段时间周崇没少作妖,不是突然“心脏病发”,就是半夜“呼吸困难”,每次目的就是都能把周纪从贺宁“身边”叫走。
贺宁想要是他真的跟周纪有什么,应该想把周崇掐死的心都有了。
“他又闹了?”贺宁看着周纪紧绷的侧脸。这些天他算是见识了周崇的本事,那人装起可怜来一套一套的,眼泪说掉就掉,一句“哥你不要我了吗”说得跟真事儿似的。
那个演技贺宁都惊叹不已。
贺宁仰头把果汁一饮而尽。
周纪低头看了眼终于安静下来的手机,大概是周崇又给他发了什么消息,他突然站起身:“我出去一下。”
贺宁点点头。
电视里正播着无聊的财经新闻,贺宁看着看着,眼皮突然变得沉重。他试图掐自己保持清醒,却发现手指已经使不上力。视野渐渐模糊,最后彻底陷入黑暗。
再睁眼时,陌生的天花板,冷色调的装修风格却莫名熟悉,灰蓝的窗帘,深褐的实木家具。
房门突然打开,贺宁本能地往后缩。等看清来人,他嘴角扯出个僵硬的弧度:“闻君鹤?我为什么在你家?”
闻君鹤手里端着碗热汤,白瓷勺在碗沿轻轻一碰。他坐到床边,勺子递到贺宁嘴边:“喝吗?”
两人距离近得能闻见闻君鹤身上那股冷淡的木质香,贺宁胸口剧烈起伏,闻君鹤却很平静:“周崇让我去接你的,这会儿周纪应该和他弟在飞机上了。”
贺宁盯着他,嘴唇微微发抖:”那是……我和周纪领证的航班,你们怎么能这样。”
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两个人。
闻君鹤突然拉开床头抽屉,取出个丝绒盒子。贺宁眼睁睁看着那枚熟悉的戒指被套回闻君鹤的无名指,是当年他送给闻君鹤,被弄丢的那枚。
“你已经结过婚了。”
贺宁的脑子嗡嗡作响,第一反应就是离开这张床、这间屋子。他踉跄着撑起身子,却被闻君鹤一把扣住手腕:“赶不上飞机了。”
贺宁却下意识喃喃:“订最近的机票就行。”
闻君鹤像是无法忍受,突然发了狠,猛地将他按回床上。贺宁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暗色:“五年了,你有一次像这样急着来见我吗?”
贺宁:“我为什么要去见你?闻君鹤,我们分手了!分手了你知道吗?”
贺宁这辈子第一次听闻君鹤爆粗口。
“我知道,我当然他妈知道!”闻君鹤声音发颤,“我给了自己三次机会,第一次我证件在机场被偷了,第二次,韩卿给我发了你和孟轩的照片,第三次,也就是这次。”
“我一直等着你来见我。”
闻君鹤最开始两年的时候,是他经济最拮据的时候,闻君鹤省吃俭用攒机票钱。好不容易凑够,快要登机的护照却莫名其妙丢了。
后来经济宽裕些,韩卿发来照片,是贺宁和孟轩靠得很近的照片,他说贺少爷果然受不了穷日子,闻君鹤那时候盯着照片发了很久的呆。
他看着自己明明负担得很困难的房子,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坚持什么。
“我等了你那么久,可你一次都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