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孤家寡人班长提议:【大年初一呢?】
周翊秒回:【也行!】
【可以来我家,没人。】愉琛说。
愉琛的家。
提到这四个字,她脑子里闪过无数碎片化的词。
暴雪与烟,露台与台阶,帐篷和夜灯,还有末日降临之际,最后的避难所。
“女士,飞机就要起飞了,请您将手机关机或是调至飞行模式。”空姐俯下身提醒她。
“好。”
沈棣棠没再看群消息,配合地关机。她翻出速写本和铅笔,随手在本子上涂涂画画,打发时间。
她看向窗外,天空是种单调的蓝,柔和细腻,单调。她脑海里没来由地想起山吹的群青蓝,群青色自他脸颊蔓延至胸口,又延伸入蓝纱衣料中。
想起最后一场演出,他扬手鞠躬,衣袖扬出生动的弧度。
三个半小时,二百一十三分钟,她的铅笔沙沙作响。
一直在画他。
落地开机后,她手机叮咚叮咚响个不停,群里周翊从吃什么玩什么聊到三个房间怎么睡。
二仙单独给她发了条消息:【你想去吗?】
【想去我们一起,不去就在我家玩。】
沈棣棠看看手里用铅笔定格的那一帧愉琛,怔愣许久才回:【想。】
带着托运完可怜巴巴的肥狗,她千辛万苦找到愿意载狗的出租车司机,往辽城唯一的剧院走。
见到愉琛的话,要解释吗。
落荒而逃的原因。
一路上,她惴惴不安地将出租车玻璃的水雾画满涂鸦,才终于到达剧场排练厅。
剧场内在联排,愉琛穿着私服,站在空无一物的排练厅正中,台词掷地有声,举手投足都是阿双。
趁着他不会注意到她,她趴在门口悄悄看了一会。
他身上有种脆弱又坚韧的气质,让人总忍不住探寻。盯着他看久了,总觉得会被带进另个时空,带进他的故事。
“你是小沈?”
背后有人叫她名字,她茫然回头,立马认出是愉琛的姐姐。她和愉琛谈恋爱的时候见过,姐姐请她吃饭,送她彩妆,待她很好。
“姐姐好,你来看愉琛吗?”
尽管丢脸,但她还是规规矩矩地像学生时那样称呼。愉琅身上有种气质,让人必须认真对待她。
“我爸非要让我来给他送饭。”
“不是,真的是你?”愉琅震惊,“你们不是。。。,那你们怎么都在这啊?”
她省略的话,大约是分手。
“我也在这个组。”沈棣棠简明扼要。
愉琅啊了一声,笑着说:“那他应该很高兴。”
“那倒也。。。”沈棣棠苦笑。
这个偶遇有点尴尬,聊天也尴尬,空气静默片刻。
愉琅从口袋里掏出名片递给她:“我看到新闻了,关于你爸,你要是需要帮忙还可以找我。”
沈棣棠接过来一看,是北京很知名的律所。
细想又觉得奇怪:“姐,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