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陌生。
林烟湄心头咯噔一声,面色倏变。
这乌发玉冠的储君,还真是威严矜贵。
可是—
那惯常透着三分病弱的憔悴玉容,那抿平时弧度正好的清丽唇形…
分明是化成灰她都能一眼认出的人。
怎么会?
什么情况?
江晚璃烧傻了来冒充储君?还是老天在拿她耍?
林烟湄错愕地半张开唇,差点低呼出声。
启唇一刹,眼前人眸中光晕辗转,猝然添了些温存和难为情,频频朝她这眨眼,似在给她使眼色。
林烟湄捕捉到这点克制的小动作,愈发怀疑自己烧出了幻觉,下意识抬袖揉揉眼,又仰头去确认入目之景是否变幻了。
嗯,确实变了。
殿下她“嗖”一下站了起来。
丹陛两旁的亲卫急吼吼迈下台阶,看方向,好似朝她这边来的?
林烟湄眼前一黑。
“…旁边的,你别动了!”
耳根子隐约传来隔壁姑娘慌乱的警告。
不待她反应,俩带刀禁卫已横眉立目,如人墙般堵于她面前。
林烟湄顿觉头晕目眩,眼前黑上加黑。
“砰—!”
“湄儿!”
“都肃静!噤声!”
小林:江—清—悟!
斜阳穿过帐纱的菱格孔,将摇曳如星的光点洒遍床帏,随风曳摇。
四散的星光间,飘渺浮动着一层烟霭,嗅起来有股怡人淡香。
身下软软的,腹间和脚底俱是温热,好舒服。林烟湄不知于混沌中挣扎多久,周身场景变幻不休,再睁眼便是如此景象、如此感触。
她微微翻了个身。
侧脸枕到些丝滑的硬物。
特殊的触感迫使她低眼去瞧——
原是一截光洁如锻的发丝,离近了能闻到香味。
“还是梦…”
林烟湄近乎绝望地咕哝着,沉重的眼睑复又垂闭。
她频繁梦到金碧辉煌的宫殿,梦到好多人奔忙的喧嚣…各种不切实际的场景轮番登场,虚幻美好近乎无暇,远超她认知程度下能幻想出的“白日梦”,一眼便知不真实。
就像当下所见,床帐是上好的花萝,她咬牙再咬牙,去岁也没舍得扯一块这昂贵料子给江晚璃裁夏衣。更何况那帐子纹样间穿着交错闪亮的金银丝,穗穗还坠满五彩珠玉…
入鼻的空气幽香馥郁不提,单是目之所及,可谓无处不奢靡,床栏满布雕花螺钿的繁复工艺,奢华却也低调。谁家有这份财力,能将卧房装扮得比仙宫还精致?
“不睡了,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