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寸瑶怔了怔,待瞧见她手攀上门把的刹那,惊呼道:“别去!”
“哐当—”
为时已晚。
一肚子闷气的林烟湄,是拿手肘撞开的房门。
屋内帷幔未揭,加之外头阴雨连绵,光线与黑夜几乎没有区别。头一回进门的林烟湄,如无头苍蝇般左右逡巡,最后是循着几声女人隐忍的啜泣,寻到了龟缩床尾被子里的林雁柔。
她撩开被子时,藏于被下的人正怀抱软枕,一脸惊恐地望着她,通红的眼尾缀满泪痕,面颊苍白,半张的唇色亦然:
“别抢…不给…滚,滚开!”
林雁柔一直用沙哑嗓音重复着同样的警告,说话间将臂弯紧了又紧,枕头竟被她勒到扭曲变形。
这半人不鬼的憔悴样儿突兀闯进眼帘,是林烟湄始料未及的。即便她听闻林雁柔疯后,心里有过预期,但见面时的视觉冲击,仍让她产生了短暂的无所适从感。
她杵在床头,讷讷迎上林雁柔戒备极重的视线,手指蜷来蜷去,纠结了好久。
直到——
身后追来两道焦灼的脚步,仓促逼近时还伴随着藏不住惊恐的唠叨:“你别惹她!”
“我偏不。”
不知怎得,林烟湄此刻很想与寸瑶对着干,简短的拦阻反而让她下定决心:
话音未落,她忽而扑向床内,一把将瘦弱不堪的林雁柔拽出来,揪住那人的衣襟就扯。
“呲啦”,随着刺耳的裂帛声起,林烟湄的瞳孔骤散,身上不受控地涌起一阵寒颤,连带着胳膊抖起,抓人衣料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林雁柔被迫裸露的肩头上,一颗红亮的桃心朱砂痣,夺目而刺眼。
刺得林烟湄眼前黑一阵白一阵的。
“啊!”
与此同时,脱离桎梏的林雁柔把身前人当成了危险的根由,情绪突然暴起,顾不得去管怀间枕头,张牙舞爪地尖叫着,朝林烟湄身上扑:“混蛋!我打死你!”
“啪!啪!”
一个又一个抡圆的巴掌与乱踢的双腿肆无忌惮且毫无章法地砸向林烟湄,把人打得连连倒退。可怜林烟湄受惊太甚,沉浸在讶异愁绪里拔不出来,完全忘了还手。
只能靠慧娘抓过她的胳膊,强行把她后拖至安全范围。
寸瑶伺机压住狂躁的林雁柔,试图攥牢她乱挠的手,嘴上不住安抚:
“雁柔!雁柔冷静,是我,你清醒点,没人害你,我在这…”
好言安抚与噼里啪啦的击打声交织一处,其间还夹杂着指甲挠破衣料的难听响动。
后来,林烟湄没再看了。
她用仅存的体力,把自己早已僵如木偶的身子挪去了门外回廊下,倚上廊柱,侧目望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