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瑞接连在镇子市集上蹲守多日,才买到这辆马车。虽是二手旧物,但足有八成新,原来的主家买后没怎么用过,因闲置日久,合计着卖掉换银钱的。
乐华知道江晚璃爱干净,特意指使大伙将车内外细致地清扫一番,还亲自备下崭新的布草,铺得车内处处格外软弹。
前阵子,江晚璃折腾得林烟湄下不来床后,也把自己搭了进去。
她俩一人满脖子满脸的红痕难消,躲房中小半月不敢见人;一人碍于风寒饮过几十碗苦药汤,成日昏昏沉沉倒床上傻睡。
这不,给酒楼白送二十天银钱后,眼瞅着荷包又要瘪得毛都不剩,今日总算能启程了。
“你这孩子,磨蹭什么,快去找人商量商量!”
三层楼梯转角处,贺敏一脸焦急地扯住犹豫不前的楚岚,想把人往楼上拽。
楚岚愁眉紧锁,瞥见江晚璃房间紧闭的门扉,拔腿就要下楼,与人唱反调道:“贺姨,您再让我想想,总有办法解决的,逃避算什么法子?”
“诶呦我的小祖宗喂!”
贺敏急得尾随上她,在人耳根处低声絮叨不停:“打你主意的可是宸王府,说句权势滔天不为过吧?你要是真撞上了,咱身边那位未见得能保得住你!凡事得为自己掂量,别太面皮薄!”
“就算她们硬气,那…那我要是早有了意中人,随时就能拉来成亲的话,她们还能强拆鸳鸯吗?”
楚岚好不委屈地顿住脚,侧身靠上楼梯扶手,愤然又无力的眸光无意识地垂落大堂。
“云清?你在做什么?”
也是巧了,刚清点完行李、从后院进楼的乐华随意抬眸,正与楚岚幽怨的视线相交。
她恍惚间觉得那道眸光透着郁闷,不自觉加快脚步凑了过来,扫视着脸色都不算好的一老一少,疑惑问:“贺前辈,您和云清这是…绊嘴?”
贺敏面露难堪:“我们…”
“没!”
楚岚中气十足地打断贺敏的支吾,抱起剑侧目避开乐华的审视,状似无所谓道:“华姐姐,若是我有求于你,看在共事多日的情分上,你可愿帮我个忙?”
“什么忙?”乐华茫然问。
“我还能坑你吗?”
楚岚有些不悦地乜她一眼,再开口时语气却弱了好些:“就说,我有难处相求的话,你肯不肯帮?”
“遇上麻烦了?”
思维惯常谨慎的乐华倏尔端正了神情,严肃追问:“有事直说,别瞒我,大家一起解决。”
“嗐,就随口一问。那不,”楚岚指了指贺敏:“贺姨担忧我跟你们不合群,怕我没朋友,劝我回家呢。我寻思问问你的态度,给自己撑腰。你还真是…一点不配合,成日如临大敌似的。”
闻声,贺敏意外又迷惘地偏头瞪着楚岚,眉头锁出“川”字。
她家自幼规矩老实的少帅,什么时候学会谎话信口拈来了?
这要是让家教森严的楚筠知道……
她面上不自然的夸张表情过于分明,乐华自是瞧见了,但她结合楚岚打趣的口吻忖度一番,根本没往别处想,只当长辈被人落了颜面不自在,忙接住话茬,替人解围:
“贺前辈放心,云清与大家相处很好。我方才也是担忧,并无推诿之意,她若有所求,我义不容辞,岂有不应之理?”
话说到这,贺敏端详着乐华板正认真的模样,眉目愈发扭曲,甚至还有点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