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宁愣了一下,整个人倏地僵在了原地。
雨还在下,路边行人匆匆,枫叶飘落在水洼中,景宁在一片大脑空白中,在那柏油路边清澈的水洼中,看到了自己还有……身后人的身影。
紧握着他手腕的掌心也是有温度的。
不再是那样虚无缥缈,让人明知道是假的却又忍不住沉溺。
是他的病情更严重了吗?
毕竟他已经连续一个月都没有去找judy了,judy也说过他的病还不及时治疗的话,是有可能会达到这种状况的。
但是气味能通过过去想象,这个幻想一句能真实到,看到那个人的倒影,感受到那个人的温度吗?
“宁宁,打伞。”
纪温庭没有放开紧抓他的手腕。
但是景宁也没有敢再转身看他。
他仍是冷冷愣愣的看着水洼中摇晃的倒影,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他像是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鸟儿,在一阵窒息般的难以置信中,难以逃脱。
他抓了抓空荡荡的手心,而那人像是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一般,修长的手指穿插进他的指尖,和他十指相扣。
掌心相贴间,是炽热的温度。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头顶的雨一句停了,他的身后笼罩上了一片高大的身影。
比他想象的还要宽厚,像是一只张开翅膀的鹰隼,能张开翅膀牢牢将他包裹住——
水洼里他身后那个身影已经站了起来。
景宁能感觉到他就在自己身后,和自己紧贴在一起。
而鼻尖萦绕的沉木香那样浓烈、熟悉,是完全靠想象无法拥有的浓烈,他像是被熏醉了,好半晌,才呆滞地在伞下转过身,抬头望向站立的纪温庭。
纪温庭漆黑的眼眸中却清澈而清晰的倒影着他的身影。
“宁宁,对不起。”
纪温庭向他道歉。
景宁现在觉得,或许面前的纪温庭不是假的。
因为他想象中的纪温庭不会道歉。
因为他潜意识里并不需要纪温庭的道歉。
他只要纪温庭的陪伴。
所以当真正的纪温庭站在自己面前,他也猛地一扯从幻境中清醒了过来。
景宁四肢僵硬着,望着面前比他高出一截的、比他想象中还要身型高大的男人,有些无措。
头发和鼻尖的雨水还在顺着景宁的脸颊线条将要落到他的下巴时,面前的男人俯下了身,而景宁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滚烫呼吸间,一个吻落在了他的下巴,然后是他的唇角。
“宁宁,可以带我回家吗?”
他的话说的可怜巴巴的,好像他在纽约没有家一样。
可景宁还是讷讷点了头,说:“好。”
和纪温庭坐回车上,景宁一句话都没有说,他看到驾驶座上熟悉的司机时,仍是觉得自己或许在做一个很真实的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