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遥岚不知从哪儿捞出来逝川为他准备的素白长袍,随意地往身上一披,赤足上了岸。
出水时的水花溅了几滴在逝川脸上。
遥岚一边走,一边轻捻指尖,一道灵诀落下,湿衣瞬间腾起白雾,水珠化作轻烟散尽。他顺势将衣襟向上提了提,掩住那片细白的脊背。
逝川这才反应过来。
湿衣可一念蒸干,根本无须再跑一趟,先前那一身,不过是在乱斗中被剑锋划破,才需更换。
他方才慌里慌张,竟然忘了这一节,这才引得遥岚发笑。
遥岚背对着他往外走,声音不大不小地传来:“是我故意拖你下水,你道什么歉?”
遥岚的身影消失在洞口,只留下逝川一个人待在池中,有些失神地直面自己身体上的变化。
他对遥岚有欲。望,这件事,他还活着的时候就清楚了。
少年时,他常随着程黎在城中大小楼阁闲逛并非没有见过年轻貌美、乖巧柔顺的男男女女,但他大多数时候都兴致缺缺,因此,程黎在一开始发现他对陈景的心思的时候,也十分惊讶。
他们第一次相见时,陈景就给他留下了清澈纯真的印象。
此后,也一直没有变过。
陈景被慕容影一手带大,乍一看去,二人的性格气质十分相似,但实际上又有着本质的不同。
慕容影如高山雪莲,纯质中夹杂着一丝清苦,令人只能远观,不敢接近。
但陈景明明人在眼前,又能被捧在掌心,却常常令人珍奇地不忍惊动。
他深陷于此,不可自拔。
更何况……他并非没有得到过……
深冬的延应城大雪纷飞,跑马赶了十几里的山路,出的汗被寒风吹干,厚厚的氅衣一打就透。
一进逍遥阁,暖融融的热气混杂着酒气和饭菜香气扑面而来,让人酥到了骨头里。
萧风和程黎在仆人的拥趸下在大厅里落座。
大份大份的熟肉很快被端了上来,萧风大盘的熟肉很快被端上桌来,热气裹挟着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萧风伸手抓过桌上的酒坛,仰头便猛灌了一。大口。
周围的大小官员们见状,纷纷满脸热忱地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打着招呼,向他们询问本次围猎途中的种种见闻。
正在他们谈笑风生之际,一个小倌拨开人群,泥鳅似的挤了过来。
萧风偶然间抬起眼,与那小倌对上了视线。
随后,那人直直地向他走来,恭敬地行礼。
“萧将军。”
萧风挑了挑眉:“何事?”
那人面露难色,左右看了看,最终走近萧风,附身在了他的耳边。
“将军……宁王殿下醉倒在我们这儿了……您看看,这……这如何是好啊?”
萧风闻言,眉心猛地一蹙。
他下意识地站起身来:“在哪儿?”
一旁的程黎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投来了探究的目光。
萧风顺着小倌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陈景正趴在角落里,手边酒坛倾倒,早就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