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的门被推开,门口站着一群身披玄黑铁甲的禁卫。
“传陛下口谕。”程黎的声音冷冰冰的,“着革去安远将军萧风的一切官职,下诏狱待审。”
萧风往他身后瞥了一眼。
“多大的罪名,值得你带这么多人来拿我?”
程黎负手而立,脸色殊无变化:“请吧。”
萧风平静地掸了掸衣袖,起身行礼:“草民萧风领旨。”
闻言,程黎的眉抑制不住地皱了皱。
擦过程黎身侧时,萧风听见耳畔掠过极轻的话音:“城外车马已备,随时能送你出南月。”
萧风轻轻笑了一声。
“我们之间的事,不必连累你。”
程黎打算佯装疏忽,暗中放走萧风。看在往日的功勋上,陈景不会要他的脑袋,最多也就是丢了官职,继续过自己潇洒清闲的日子。
萧风知道他的意思,但他有自己的打算。
他非要与陈景说个分明,哪怕是搭上自己这条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的命。
程黎一把扣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惊人:“此去诏狱,必死无疑,莫要逞一时意气。”
“我早同你说过了,他若真要我死,我也毫无怨言。”萧风转过头看向程黎,“这是我自愿的,你莫要插手。”
陈景派程黎来拿萧风,本身就是给他留好了退路。
如果他真的趁此机会离开,必将是一路坦途,无人拦阻。
但萧风不愿一走了之。
他不愿意背负着一身污名,远走别国,客死异乡。
做个了结也好。
诏狱里阴暗冰冷,到处都是腐朽的腥气。
沉重的玄铁镣铐锁上了萧风的手腕脚踝,他以前从未想过,这些东西有朝一日也会用在自己身上。
他向后仰身,靠在墙壁上,将自己隐入了阴影之中。
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金属钥匙相击的声响。一个佝偻的身影裹着厚厚的旧棉袄,慢吞吞地停在了萧风的牢门前。
他手里捧着个破炭盆,炭火将熄不熄,丝毫没让人感觉到热气。
老狱卒拿出钥匙选了有一会儿,才打开送饭的窗格,给萧风递进来点简单的水和吃食。
萧风便挪了过来,在门边坐下。
“小萧将军,真是您啊。”老狱卒凑近铁栏,浑浊的眼睛亮起微光,“他们刚说关进来的是您的时候,我还打死也不信……这眉眼,真是跟老侯爷年轻时候一模一样啊……”
萧风闻言,正要去拿碗的手动作一顿。
“您是……”
“我?年轻的时候跟过老侯爷两年,不值一提。”狱卒摆了摆手。
“原来如此。”萧风垂下了眼。
“诏狱里冬天又湿又冷,小萧将军身上的衣服单薄,我明天给您送一件厚的来,如果有什么需要,也千万不要客气,尽管向我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