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清凉的酒水入喉,陈景才如梦方醒。
鼓声早已停歇。
两人一个穿着黑色锦袍,一个身穿黑色劲装,自高空坠落之时,纠缠缠绕,不分你我,像是翱翔云端的一对飞雁,偶然停歇在山崖之间。
萧风靠近他的耳侧,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开口。
“没事了。”
他说。
见二人都安然无恙,睿帝也总算松了口气。他坐回龙椅上,孔皇后上前几步,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他不耐烦地挥退了。
陈昊眼见陈景被萧风救下,这才放下心来,冷汗后知后觉地浸透了全身。
陈晏饶有兴致地望着眼前的一幕,眸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恰在此时,一旁的宫人小心翼翼地将一份诗笺端到了睿帝面前。
正是来自三殿下陈景的桌案。
睿帝缓缓展开诗笺,只见那纸上工工整整地写着一首诗,笔划刚劲有力,又不失秀逸。
瑞雪漫铺千仞山,琼花玉甲映雄川。
重山难羁凌云雁,一朝直上破云关。
睿帝忽地笑了。
“既如此,传朕旨意。”他道,“萧风进安远将军,皇三子陈景封为宁王,此楼……”
他仰起头,眼中不知为何,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便叫双雁楼吧。”
*
自双雁楼落成大典之后,三殿下陈景似乎是受了惊吓,竟然大病了一场。因此,迁居王府的事就暂时搁置了。
由于安远将军萧风在京中尚无府邸,便向睿帝求了个恩典,要在陈景的旧宅里小住。
二人就这样暂时安顿了下来。
陈景在床榻上安安静静地坐着,萧风靠着他,替他摘眼睛上的瞳膜。
两人离得很近,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处。
萧风紧张极了,忍不住有些手抖。
在他第三次尝试失败之后,陈景终于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不为难你了。”他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等等子须来,喊他帮忙吧。”
“做得多了,熟练了,自然也就快了。”听到慕容影的名字,萧风莫名地有些不爽,“难道慕容兄第一次帮你摘瞳膜便是一气呵成?”
陈景心说当然是啊。
但当着萧风的面,他并没这么说,只是温声安慰道:“子须也练习了许久才这般熟练。如果你想知道窍门,待会儿他来,向他请教便是。”
萧风哼了一声:“我才不需要向他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