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他过得一直不错,子须将他照顾得很好,睿帝也给了不少赏赐。太医们每日诊脉,细心为他调理,身体较三年前好了很多。
他想说,一别三年,甚是挂念。
可他说不出口。
陈景垂着眼,望着面前的桌案,只是走神。
烛火明灭之处,萧风漆黑的眸子还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良久,他终于抬起眼。
“可曾安好?”
萧风一愣,神色柔软了下来。
“都好。”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新落成的华楼高耸入云,气势恢宏。
它共有九层,呈阶梯状结构,楼体通体采用青灰色的石材建造,庄重而坚固,表面经过精细打磨,显得光滑而富有质感。
高楼的顶部装饰着金色的琉璃瓦,楼顶的四角各有一只铜制的飞檐,造型精美,仿佛眨眼便可振翅高飞。而顶上的天台,更是供皇帝和贵族们赏月、观景的绝佳场所。
宴会厅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巨大的水晶吊灯从高高的天花板垂下,光芒柔和而明亮。长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美酒佳肴,香气扑鼻。乐队在角落里演奏着欢快的乐曲,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群臣们身着华丽的朝服穿梭于宴会厅内,互相寒暄,气氛热烈,仆人们忙碌地穿梭其间,为宾客们斟酒添菜。
宴会的一角,李知府与户部尚书齐邵正低声交谈。
李知府手托杯盏,语气中带着感慨:“齐大人,这次回京,看到我朝廷的气象愈发昌盛,老夫真是欣慰啊!谁能想到,这新楼落成,竟能举办如此盛大的庆典!”
齐邵微微点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李大人辛苦了,地方事务繁重,您能抽空回京,实属不易。这次新楼落成,陛下龙颜大悦,想必会有不少赏赐。李大人功绩卓越,定会得到陛下的嘉奖。”
李知府拱手,谦逊地说道:“多谢齐大人的吉言,我等地方官员,唯有尽心尽力,报效朝廷。能为国家效力,是我等的荣幸。”
二人正说着,李知府忽然左右看了看,随后压低了声音。
“齐大人,近来二殿下可真是风头无两啊!”
户部尚书齐邵是二殿下陈晏的人,此事人尽皆知。
齐邵的动作一顿,听出了他的试探之意。他摇了摇头,模棱两可道:“李大人不在京城,不知真实情况,那都是坊间传得言过其实了。二殿下每日战战兢兢,只盼着为陛下分忧,何来风头无两之说?”
李知府明白他不想透露过多,心思一转,便换了话题:“要真说出风头,还得是那位神秘的三殿下了……”
一提到陈景,齐邵立刻面露不虞之色。近些日子,许多摇摆不定的大臣都不约而同地对陈晏产生了疏离之意,所有人都在观望着这位传闻中的三殿下,陈晏已经为此事心烦意乱了许久。
他的出身本就不如陈昊,如今又来个莫名其妙的婉贵妃独子。
齐邵打断了李知府的话,道:“李大人慎言,不得妄议皇子。”
李知府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连声道是。
齐邵不欲与他多言,站起身来绕过长桌,径自走开了。
新楼的设计和寻常不同,摆设也大相径庭。齐邵想着其他事,心不在焉,竟被立在一旁的瓷器绊了一脚。
齐邵年逾六十,身子又重,这一跤若是摔实了,要卧床静养不说,难免会因为扰乱了宴会惹睿帝不悦。
一侧传来惊呼,就在众人兵荒马乱之际,一双手忽然闪电般从旁侧探出,稳稳地搀住了他。
齐邵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仍然心有余悸,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他胸膛剧烈起伏着侧过身去,冲着来人行礼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