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记忆本就缺失,花瞳不可能不借此机会设下陷阱。
但花瞳显然对他的回应并不满意。
她略感无趣地摇了摇头。
“可这由不得你。”
还没等遥岚深入思索花瞳画中的含义,脚下的地面便突然震颤起来。一座诡异的阵法在他的脚下陡然开启,光芒闪烁,符文流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刹那间,原本在四周蛰伏观望的枯枝再次一拥而上,四周观望着的枯枝再次一拥而上,遥岚召来画竹,奋力抵挡。
看着负隅顽抗的遥岚,花瞳有些不满地轻轻“啧”了一声。
下一刻,一道寒芒闪过,一把满身裂纹的玉剑便幽灵般无声无息地穿透了遥岚的胸膛。
遥岚动作一顿,枯枝趁虚而入,如同锁链一般,紧紧地束缚住了他的四肢。
他身形猛地一晃,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地上。殷红如注的血液染透了他天蓝色的衣裳,鲜艳的红与纯净的蓝相互交织,刺目而惨烈。
带着寒意的碎玉剑缓缓抽出,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息。冥女鬼魅般悄然现身,站在了花瞳的一侧,与她一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遥岚。
遥岚强忍着胸口传来的剧痛,缓缓抬起头,倔强不解的眼神深深地看着子桑筠。
可遥远的距离模糊了冥女的情绪,遥岚什么都看不见。
他终于不堪重负地吐出一口鲜血,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
“听说了吗,小萧将军要回京述职了!”
“这事满延应城谁不知道啊!”
正乐堂门口,两名小厮靠着门框闲聊,一个高壮,一个矮瘦。
听到“小萧将军”这几个字,不知为何,在一旁挑选药材的两位公子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你说,这小萧将军也是奇人,短短三年时间,就能凭一己之力,在边地屡建奇功,获得如今的地位!”高个子摇摇头,不住惊叹。
“身负奇才有什么用,你忘了他是怎么被贬过去的?”瘦子哼了一声,看看左右没人,压低了声音,“得罪过皇上,身后又没有靠山,再怎么年轻有为,也是白搭。要我说,不如老实待在京城,有吃有喝地纨绔一辈子就算了。你看那程家公子,那才叫一个潇洒快活!”
大高个嘿嘿笑了两声,再说了什么,就听不清楚了。
眼前的公子身着一袭浅紫色的衣衫,淡雅的色泽宛如暮春时节天边的云霞。他周身萦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清苦药香,更是为其添了几分遗世独立的清冷之感。
他淡淡地垂下眼,轻声问道:“子须,他几时回来?”
“三日后。”白衣侍从有问必答。
“你早便知道?”陈景皱了皱眉,“为何不说与我知?”
“殿……公子这两日静心修养,不宜为小事乱了心神。”慕容子须顿了顿,又继续道,“此事是属下考虑不周。”
“无妨,想来你也是无心。”
睿帝登基之后,下令在延应近郊修筑了一座高楼,最近刚刚竣工。为了庆贺此事,睿帝邀请满朝文武大臣参加此次落成大典,包括年底回京述职的各路地方官员。为了筹备这件事,礼部早已忙得焦头烂额。
如此盛事,无人会缺席。
这不仅仅是因为新楼的筑成,更是因为在此次宴会上,睿帝的第三子,南月的三殿下,将会第一次在众人眼前露面。
这位从天而降的三殿下,据说是已故婉贵妃唯一的孩子,因为生来体弱一直幽居在外,最近才被接回宫中。
他的出现,彻底打破了京城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