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警告,或是杀鸡儆猴,但凡阻碍了盛矜与的人和事,都逃不出他的手心,绝不可能全身而退。
苏涸开始衡量,那他自己呢?能在盛矜与这里捞得一个特殊对待吗?
现在看来,似乎是不能的。
苏涸摇摇头:“不了,你平安就行。”
盛矜与手指一顿,慢慢收回去,他看着苏涸垂下的眼睛,指尖轻轻捻了捻,像在回味。
一句“你平安就行”,似乎真的把自己的安危抛之脑后,事实上,这次他确实“救驾有功”,自己一身伤住进医院,盛矜与浑身上下却除了一点擦伤,和他扔外套挡碎玻璃渣时被划破的口子,其他一点事都没有。
苏涸似乎真的诚意满满,要同他站在一条线上。
“没休息好?”盛矜与突然道。
苏涸:“……”
大概连盛矜与也注意到了他的黑眼圈,苏涸心虚地扯了个谎:“就是有点睡不着,没什么的。”
“有心事?”
“……也没有。”
“我既然说了让你安心养伤,你就什么也不要想。”
苏涸抬头看了看他,似懂非懂点点头。
“想要什么?”盛矜与垂着眼睛,慢条斯理地说着。
苏涸没听懂:“什么,要什么?”
“我欠你这么大一个人情,总要还。”
苏涸明白了,但有些不敢说,他其实想要一块“免死金牌”,但现在显然不是提这个的好时机,说不定等不到那个时候,他就收拾收拾跑路了。
反正,他也没什么牵挂,处于时刻准备着逃跑的状态。
“那先欠着,行吗?”
盛矜与眉头微挑,应下了,随后,抬起胳膊递给他,苏涸低头看了看,没动作。
“不是要去洗手间?”
苏涸这才明了,盛矜与递过来的手臂是要给他当扶手,他犹豫了一下,搭上去,规矩地捏着被辅料附着的地方,不去碰盛矜与的皮肤,另一手扶墙,翘着伤脚慢慢往卫生间挪。
“谢谢。”他小声说。
盛矜与没做表示。
两三步挪进去,狭窄的卫生间容纳两个大男人就有些拥挤,再往下的事就不好有别人在场了,苏涸扶着卫生间的特制扶手,不好意思地朝他道:“我自己来就行了。”
这话是明晃晃的赶人,盛矜与却没动。
他看着苏涸光裸的脚面支棱在那,伤脚上没有穿鞋,落地就只能踩在地面上,即便这地拖得很干净,他仍觉得有些脏。
“等着。”
苏涸从镜中看见盛矜与转身出去,不消几秒钟,又折返回来。
手里多了只拖鞋,他的。
苏涸倒觉得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平时大少爷连自己的鞋都懒得拿,苏涸以为他会丢给自己,却没想到盛矜与蹲下身去,一手扶住他缠着固定带的脚踝,把拖鞋轻轻套在他的脚面上。
还没来得及放松,跟着就呼吸一滞。
脚面上传来一点温热的触感,他低头去看,盛矜与的手背在他的脚面上贴了贴,微皱着眉抬眼看他:“怎么这么凉,冷气开太足了?”
苏涸很少以这个视角看盛矜与,卫生间的特殊灯光落在他脸上,显得他眉骨高挺,更英俊了些,让人不好接近的疏离感也少了。
苏涸握着扶手的手紧了紧,摇摇头:“没有,只是体质不好,我的脚一直很凉。”
盛矜与这才站起身,居高临下挡着光,看见苏涸脸颊上一坨浅浅的红晕,心情莫名好了不少,夹着点并不明显的笑意道:“身凉体寒,倒是该叫凌姐给你拿几副药了。”
苏涸可没见过他还有这么善良的一面,惊讶的情绪都写在脸上,盛矜与浑不在意地说道:“你可是救了我的命,该不会以为我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