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不耐烦地偏过头,却被苏涸水灵灵的大眼睛填满了视线,苏涸身体略微前倾着,微长的碎发半遮住他的眼眸,特别诚恳的样子。
盛矜与不自在地清了清嗓,看了他半晌,又移开目光:“你想多了,我又不是去救你的。”
“可你还是救了我,要说谢谢的。”苏涸笑了笑。
他们离得并不算很近,但盛矜与却好像闻到了一点香蕉的奶香,这香味开始扰乱他的大脑,又或许是脑震荡后遗症发作,让他心烦意乱地闭上了眼睛。
苏涸再次探手摸向盛矜与时,依然被对方抓包了,但盛矜与或许是懒得推开他,闭着眼没有动。
他把盛矜与的衣袖推上去,借着光看见了小臂上的红肿,便先取出消毒棉球给盛矜与的手背关节消毒,贴上医用创口贴,再去处理盛矜与发颤的右手。
喷上止痛喷剂,用手扇了扇风,随后苏涸撸起袖子,把药油倒在手心里搓热,温热的手掌落在结实的小臂上,一点点打圈按起来。
苏涸手上没太用力,怕按疼他,手指也灵活柔软,手法倒是很舒服。
盛矜与轻轻皱着的眉逐渐舒展,皮肤摩擦间产生的微弱温度好像确实能缓解右手的抽痛。
“疼不疼?”苏涸抬头问他。
盛矜与眼皮也没抬:“猫一样得劲,怎么会疼?”
“那我要用点力了?”
盛矜与没反驳,苏涸就悬空拉着他的小臂,使上力气开始慢慢捋虬结的肌肉,小时候他磕磕撞撞的扭伤,外婆也是这么给他搓药酒的。
结果车子正好经过减速带,放慢了速度,恰好苏涸一使劲,好悬把盛矜与从座位上拽下来。
他猝不及防扶着前面的座椅稳住,瞪向苏涸,就见对方低着头憋笑,眼睛都弯起来,盛矜与啧一声,没好气地问:“你故意的?”
苏涸赶紧摇摇头:“那不敢,你还是伤患呢。”
十分里面大概只有一分是故意,谁让盛矜与耍他说要把他杀掉呢!
盛矜与刚想说些什么,余光却落在他衣袖下那截白皙的手臂上,上面的淤青不比他的少,他顿了顿,开口道:“你不也是,知道打的是什么人吗?”
“大概知道。”苏涸道。
“可真会给我惹事。”盛矜与不轻不重地一句。
苏涸抿了抿唇,不说话了,这时盛矜与接起一个电话,那头是方特助,似乎在汇报对那帮打手的处理情况。
就算隔着一段距离,苏涸也能听见背景音里传来森森惨叫,他悄悄瞥了瞥盛矜与如常的脸色,暗叹这人真是把人大卸八块不手软啊!
苏涸又为自己担心起来。
夜晚明月高悬。
车子拐进小榭园,管家凌姐迎出来帮盛矜与脱衣,灰扑扑的苏涸快速去洗了个澡,等他收拾干净自己出来,客厅里已经再次恢复寂静。
S037告诉他盛矜与已经上楼休息了,并且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打扰,顾医生明天才会上门。
现在整栋别墅里的大活人不多,这个“任何人”的指向性简直不要太明确。
苏涸看着楼上的方向重重叹了口气,看来他明早又要严阵以待了,因为盛矜与的伤情一定会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