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摆摆手,“你去吧,哀家累了。”
“那孩儿告退。”皇帝恭敬行礼,朝着殿外走。
“对了,”皇帝走到门口,忽然回头,“和亲之事,母后不必忧心,朕不会叫玥儿去和亲的。”
“嗯。”
太后看着皇帝离去的背影,第一次感到这个她一手扶上皇位的儿子,已经变得如此陌生。
“娘娘。。。。。。”身旁的嬷嬷欲言又止。
“哀家二十五岁成为皇后时,他也十多岁了,”太后凝视着茶盏中晃动的茶水,声音轻得仿佛在自言自语,“那时虽说是母子,相处起来却更像是姐弟。”
嬷嬷闻言一怔,随即会意地屏退了左右宫人。
殿内顿时只剩下雨打窗棂的声响。
“有一回下了大雨,”太后指尖轻轻描摹着茶盏上的缠枝纹,“哀家找了他整整两个时辰,急的快要疯了,最后在假山的缝隙里发现他,浑身都快湿透了,却靠着石壁睡得香甜。”
鎏金香炉里的沉香突然爆了个灯花,映得太后面容忽明忽暗。
她冷笑一声,“那时觉着他是个傻的,如今看,这皇家的孩子,果真打小就聪明。”
嬷嬷小心翼翼地递上热巾帕,“娘娘,那王爷那边。。。。。。”
“是狼又如何,也不过是只病狼,活不了多久了。”
太后起身走到桌案前,提笔写了一封信。
“将这信送去萧旌那边。”太后将信笺折好,递给了嬷嬷。
嬷嬷欲言又止,“要不要。。。。。。给王爷带句话?”
窗外渐沉,不知过了多久,太后终是摆了摆手,“不必了。”
“对了,”太后突然唤住要退下的嬷嬷,“派人去跟柔嫔说一声,叫她好好在宫中养胎,离皇帝远些,莫惊了肚子里的孩子。”
。。。。。。
祭祖大典当日,天刚蒙蒙亮。
萧旌十分重视今日的祭祖大典。
寅时三刻,摄政王府已灯火通明。
萧旌立于铜镜前,由着王妃宋茵桐为他束上玉带。
玄色蟒袍上金线绣制的四爪龙在烛火下熠熠生辉,萧旌抬手抚过腰间先帝御赐的蟠龙玉佩,嘴角扯出一丝讥诮的弧度。
“王爷,太庙那边都安排妥当了,”亲卫统领金宁跪在屏风外低声禀报,“我们的人已换上禁军服饰混入仪仗队。”
宋茵桐手指微颤,继续替他挂着环佩。
萧旌微微颔首,从鎏金托盘上取过一柄象牙柄短刀,缓缓纳入袖中。
“京城近日流言如何?”
金宁额头抵地,“仍是说些王爷不敬祖先的混账话,昨夜又抓了七个散布者。”
萧旌摆了摆手,“随他们吧。”
今日大典过后,这些碎语便会随着他们的脑袋一起烟消云散。
“谢余年那边如何?”
金宁很快答道,“昨日随谢将军出城,已到若宁县,最早也要明日才能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