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距离他足有三步远的杜思贝。
杜思贝很少流露过对工作的野心,或者说,仅有那么一次——在她狭小的出租屋里,她说在环游世界之前,想证明自己一次。
可陈行简打心眼里不觉得她会付诸实践。因此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入行。”于是他只重复了这两个字。
过了会儿又说,“你不开心,我没有带你入行。”
杜思贝握在身侧的双手紧了又松:“……也不是,不开心……”
只是以为,我们这种关系。
你对我。
会不一样。
陈行简盯着她垂在腿边的手,声音低沉:“杜思贝,你想要什么,可以跟我直说。”
“要什么你都给我?”
杜思贝嘴角牵动了下,“那我想跟你在一起。”
陈行简:“。”
“——做香水品牌。”
杜思贝噗嗤笑出声,“放心吧,你再过七个月就回美国了,我不会缠着你不放的。走啦,去医院。”
杜思贝说完这话就飞快转过了身,对在工厂门口等了多时的黑色宾利招手。
宾利从马路对面缓缓开过来。
接近半分钟的时间里,杜思贝都没有回头。
陈行简臂弯搭着西装外套,受了伤的右手靠在腿侧,静默得像尊雕像。
他放平视线,沉默看着杜思贝的背影。
仿佛视线能够穿透身体,看见她此时的表情。
起了一阵风,玉兰花的花瓣飘下来了。
淡淡的白粉色,层层叠叠,落在她的肩膀和头顶。
陈行简从树下走向她。
他伸出受了伤的右手,想为她拂去花瓣,但指尖隔着一个微妙的距离时,杜思贝迈出了脚步。
她的步伐很急,像是迫切地想要逃离某种境地。
那些花瓣也一同跟着她远去了。
到医院,陈行简打完破伤风疫苗,诊室里的医生嘱咐他注意事项:“这几天要给身体充分的休息时间,接种后一周也要避免剧烈运动,尤其是你的注射部位……”
墙边的杜思贝看了眼陈行简放在腿上的右手。
他的右手需要休息,那么,她也可以清净一周了。
但杜思贝又想起了什么。
出了医院,坐回车里,她问陈行简:“陈总,三天后的医师协会展要不让副总出席吧?”
“……他不行。”
陈行简头抵靠背,眼睛闭着没睁开,声音也很低,似是有些疲惫,“今年展会规格高,其他公司都是老板本人露面,科颖搭了最大的展台,总得有人镇场。”
陈行简已经决定的事,杜思贝不好说什么。
车里安静下来,她默默拿出平板处理工作,过了一会,视野里忽然出现一只缠着白色纱布的大手,掌心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