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思贝微微诧异,脸颊红晕一直延伸进浴袍领子的颈窝里。
几缕乌黑的发丝紧贴她脸上,杜思贝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汗透了,也湿透了。
陈行简不太高兴杜思贝眼神里流露出的质疑。男人一到床上,敏感神经总会放大。
但他垂眼看去,杜思贝的浴袍松松垮垮滑落到手臂两侧,露出一大片肩颈和胸脯,光洁无瑕,还透着点薄粉,像早春时节刚的花瓣。
陈行简盯了她很久,然后缓缓说,“对你,我可以一次又一次。”
杜思贝一愣,身体不知为何起了一种酥酥麻麻的电流感。
床头台灯还亮着,静谧的雪夜里,床垫又一次发出深深下陷的涩响。
陈行简越过她,探身去床头柜子里翻找什么东西。
杜思贝动了一念,扭头去看陈行简。他手中是一盒没拆封的套,还有一瓶巴掌大小的润滑油。
她呼吸渐重,看着陈行简坐回面前。他修长的指尖扯起包装盒上的透明塑料膜,将膜撕开,一圈又一圈,像在拆烟,动作熟练,又有几分不以为然。
杜思贝指尖轻抓起床单,“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个?”
“哪个?”
陈行简一挑眉梢,额头挤出几道抬头纹,盯着她的样子像是不解。
“哦,哈哈。”他转瞬笑起来,举了举手中的盒子,“你说套吗?有我的地方就有套啊。”
“……”杜思贝抽走他手心的盒子,心跳随之变快,压抑着呼吸问,“你到底跟多少女人做过这种事?”
浴室里成排的香氛精油,柜子里塞得满满当当的,码成一盒盒的安全套……
陈行简有些讶然,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失笑道:“杜思贝,你第一天知道我不是处吗?”
他捏了捏眉心,似乎更无奈:“我们在洛杉矶那一晚不是很有默契么?现在你跟我探讨这种话题,问我睡过多少女人?”
杜思贝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的搏动越来越剧烈。以前是不在意,但现在……陈行简对性的态度让她有点难受。
仿佛她也是万千花海中一朵不起眼的小花,被他采摘起来,轻嗅几口,就不甚在意地扔开了。
她缩起肩膀,轻声说,“但我想知道……”
“这是个人隐私。”
陈行简打断她,声音变得如往常般冷硬,耐心已经告罄,“睡多少女人是一个单身男人的自由,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蠢问题。”
杜思贝觉得胸口有些疼,是那种丝丝缕缕的,牵扯到心脉的疼。
两人沉默了很久,无言的对峙,杜思贝将浴袍慢慢裹回身,低声说,“我想,我还是离开更好。”
陈行简没动身体,也没留她,仍盘腿而坐,沉沉的目光盯视着起身下床的杜思贝。他覆在膝盖上的手掌渐渐捏紧,收拢。
杜思贝从未如此狼狈地逃出一个男人的房间。
她捏紧浴袍领子,快步下楼,越踏越快,只觉得旋转楼梯像地震中来回颤倒的危楼,每一脚都可能踩空。
“杜思贝!”
杜思贝走到别墅门口的玄关时忽然被一个冰冷的声音喊住。她回过头,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的陈行简站在楼梯的第三级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