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虽然王不会说谎,但是很多时候他们只会说出一部分真相,也许并非刻意隐瞒,但是他和你们秉承并非一样的常识。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以绝对的人类中心论来说,为了梅丽,他可以失去卢纳吗?
当然了,按照最自私自利的想法,卢纳是个不请自来的怪物,她随时可能杀了他们两个,而且她给他们带来的麻烦是显而易见的。
她不是人类,也成不了人类。
她即使因为做了什么而被人类费劲全力教训了,大概只是像人类被狗咬了一样,只会下一次摸狗的时候先掐住狗的嘴巴。
这是福尔摩斯早就和他说过的认知,华生不愿意去戳破那层温情脉脉的面纱,他坚持卢纳会顾念他们之间的友谊。
然而福尔摩斯警告他不要把卢纳当作人类,也不要对卢纳有什么承诺,让卢纳认为他们之间有什么感情。
而如今华生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这种理念可能是福尔摩斯想要保护自己。
卢纳是纯粹的不变的生物,然而自己不是。
他自顾自地施舍了感情之后,又想自顾自地撕毁感情。
卢纳没有说话,华生知道这个少女拥有一双被诅咒的洞察之眼。
他曾经担心过卢纳厌恶福尔摩斯,因为那个青年毫不掩饰对她的结构和琢磨,猜测她的性质,分析她的真名,甚至于观察她的王钥。
这明显是不如自己表现的一切友好的。
但是他以她本来面目来对待她。
华生知道在卢纳那双眼睛里,自己的灵魂的天平已经做出了明确的指示,而当他真正正视自己的内心的时候,也发现关于这个选择,他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多的犹豫,即使他用所谓的教养和良知来掩饰,他的心里也早就排好了座次。
他需要用良知和教养来抑制的时候,就说明卢纳已经输了。
于是她坐在月光下,无声无息也无泪地哭泣着。
华生想说什么,但是他知道他现在说的都是谎言。
卢纳微微地低着头,铂金色的头发流淌着月光的颜色,她沉默地一言不发,华生最终动了动艰涩的喉咙,想说些什么的时候。
福尔摩斯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卢纳,”他好像丝毫没有感受到沉重而迟滞的空气,“有人死了,想看看吗?”
少女抬起了头。
“死掉了?”她问道。
“警察还有半个小时来,”福尔摩斯说,“还挺有意思的,虽然差不多已经明白了。”
卢纳从床上跳了下来。
她眨了眨眼睛,“去找脚印么?”
“找脚印。”福尔摩斯说,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华生,“你还没睡吗?不是说已经累了么?”
华生出了口气,抓过了被子盖在了脸上,“我马上就睡。”
“现在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