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儿来的围裙。”
马西莫把脱下来的围裙叠了几下,拿在手里,一脸无辜:“伯母给的,我说我要给你下厨煮醒酒汤,她就拿给我了。”
方谕深皱起眉,没说什么,只低眸撇了撇两边。他现在在央礼府的旧家里,衣柜正是方才梦见的回忆之中的这一个。
只是多年过去,物是人非,陈舷已经不会再来打开他的衣柜。
怀里有什么东西硌了他一下。方谕低头,才看见手里居然有个红酒瓶。
他应是抱着红酒瓶钻进衣柜里,边喝边睡着的。
定睛一看,瓶里还有半瓶酒。方谕仰头又闷了一口,才从衣柜里栽栽愣愣地走出来。刚迈出一步,他身子一歪,赶紧扶住旁边的墙,差点没跌。
马西莫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扶他。
方谕这次没推开他,酒真的喝多了,他脚步不稳。
把方谕扶着坐到椅子上,马西莫又回头去拿醒酒汤。方谕拿过去,一口气闷了半碗,头疼才好些。
他慢慢回想了起来——在五星级餐厅里见过陈舷,他就回来了。他本来想一脚油门回酒店,但方真圆非说他回来不容易,哭着求他回家过夜。
方谕拗不过,才回来了。但他心情不好,回来的路上买了几瓶红酒,关在房间里喝了几杯,后来越喝越烦,干脆对瓶吹。
就给自己吹进衣柜里了。
马西莫出去还了围裙,回来时拿了一盘新洗的车厘子樱桃。
“伯母给你的,老板。”马西莫说。
“放那儿。”
马西莫把车厘子放下了。
他转身去收拾衣柜,把被扒拉到地上的衣柜又一件一件挂了回去。
小马秘书一声不吭地收拾衣柜。方谕盯着他的背影出了会儿神,恍恍惚惚地把他幻视成了陈舷——那天陈舷也是这样,方谕从衣柜里出来以后,他让他坐着去,自己去给他收拾衣服去了。
明明陈舷比他伤得多。
陈舷却不让他动。他那时候特别高兴,边哼歌边给他挂衣服。
方谕越想越心烦意乱。
餐厅里陈舷朝他笑着,又把他骂了一遍的模样浮现眼前。
砰一下子。
马西莫吓了一跳。他拿着衣服一回头,看见方谕在椅子上往后一仰,闭着两眼一脸不悦,桌子上的碗撞在木头置物架上,还在打着小圈转。
怎么摔碗呐这人。
马西莫嘟囔几句,不敢说出口,毕竟人家是老板。
就像他这几年一直没敢问,方谕怎么动不动就喜欢钻衣柜。
可能天才都有怪癖。
这可是时尚界的大拿,顶级奢侈品工作室的老板,身上不知道有几个常人望尘莫及的头衔,有怪癖也正常。
他至少不是什么异食癖和别的棘手的怪癖,钻钻衣柜而已,也不伤天害理,马西莫觉得这怪癖还挺省心的。
马西莫放下手上的衣服,过去把碗收了。
“话说回来,老板,”马西莫犹豫了下,“你睡的时候,伯母接了个电话。”
方谕毫无耐心,抬手给自己按按太阳穴:“什么电话。”
“不知道,一接起来,对面就很暴躁,说自己是协平医院的消化科医生,叫伯母找陈舷来。”马西莫说。
方谕摁头的手一顿。
“陈舷,不是那个人吗?”马西莫歪歪脑袋,“我们去给他送过材料的那个人,很瘦的那个,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