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舷关上门,约莫两三分钟以后,又出了门来。
他手里拿着一件厚实的灰大衣,还有一条红黑格子围巾。
“穿这个。”陈舷把大衣和围巾都递给方谕,“我的,当时买的都是很宽松的,你应该也能穿。”
方谕虽然瘦,但骨架大,人还高,陈舷头顶只到他肩膀那么高,人虽然比他肉乎点儿,但体型还比他小一圈。
方谕放下书包,试着穿上,还真是挺合适。
“这也太厚了吧,”方谕拉开大衣,看了看里面,被大衣惊人的厚度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这肯定太厚了!”
“因为你在屋里,而伟大的北方有一个伟大的发明,叫暖气。”陈舷悠悠说完,也穿上大衣围上围巾,背起包说,“热知识,暖气和你的床被一样,不会跟着你去上学。”
方谕:“……”
“走啦。我去,再不走赶不上公交了!”
陈舷看了眼时间,顿时炸了大毛。他拉上方谕,匆匆忙忙往门口跑去,穿上鞋以后直奔电梯。
下了电梯出了门,迎面扑来一阵刺骨的呼啸寒风,把方谕掀得往后一个趔趄。
他一个踉跄,惊呼一声,往后退了两步,差点儿被掀回楼道里。
陈舷笑出声来。
顶着大风里的一脑袋乱毛,他转头拉过方谕的小臂,拉着他往公交站走,在风里大声说:“怎么样,哥没骗你吧。你要是穿刚才那件出来,这会儿是不是得被冻成孙子了?”
方谕无语凝噎,对着他抽抽眼角。
两人顶着风雪到了公交站,上了公交,坐到靠窗的一排,方谕长出一口气,终于活了过来。
车子发动,外头的风雪呼呼地拍在窗户上。
“真冷。”方谕转头,“每年冬天都这么冷?”
“差不多。现在还好,还零上呢。”陈舷打开手机看了看天气,“下完雪才跌到零下。”
“还会零下……”
方谕的脸更苦了,满脸都写着不情愿——荷城那边最低就没下过十度,估计“零下”这词儿,对方谕来说都是第一次听到。
这张深邃漂亮的脸就算拉下来也是好看,眼睛就跟丈量着画出来的似的,长睫细密眼尾狭长,连眼睛里漫上来的苦涩,都漂亮得像哪首宋词一般凄美。
好牛逼的建模。
陈舷暗暗赞叹了番方谕的脸,又低头看他身上的大衣,疑惑地犯起嘟囔:“话说把你接到这儿来,你妈怎么没记得给你置备两件厚衣服?这都要入冬了。”
“她不记我的事。”方谕随口答,“她工作忙,我死不了就行。”
“……不要那么说你妈妈。”陈舷说,“我爸公司是真的忙,没准真是给忘了。她也不容易嘛,晚上的时候你跟她说一声,她会给你买的。”
方谕没吭声。
他没作答,只是在座位上直了直身,望向窗外的飘雪。
他好像不高兴。
陈舷看出了他不高兴。
陈舷往旁飘飘眼神,随后挪挪屁股,往他身上一贴。
方谕吓了一跳,浑身一哆嗦,转头惊疑不定地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