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谢少东家。”楚威阑在外道。
朝宁掀开车帘,果然见谢清运骑马而来,快到马车边时,他开口问:“少东家,可有事?”
“宁公子,你何故不辞而别?”谢清运额头略有薄汗,显然是着急追来的。
“我这人,最讨厌离别。”朝宁垂眸,讨厌任何一切形式的离别。
“是我唐突了。”谢清运缓步上前,“宁公子,在下不日便要进京赶考,家父已决定将谢家商号一并迁至上京。待去了上京,我们还能见面吗?”
“当然。”朝宁灿然一笑,令天地都为之失色,“你算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朋友?楚威阑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已经尘封的记忆中,幼时的陛下对他也说过一样的话。但后来呢,他差点死在陛下手里?他心里明白,陛下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陛下了,他不能用同等的眼光再去看待朝宁。但只要看到这张脸,就会想起楚家遭受的无妄之灾。
“嗯!宁公子也是我的朋友。我们京城见!”谢清运愉快道。
“京城见。”
话落,谢清运目送朝宁的马车离去,心里暗暗发誓,定会考取功名,向楚将军府提亲。
这一路上倒是风平浪静,许久没有这么平和了。朝宁让影子快马加鞭,再过三月就是殿试了,他身为皇帝,可是要钦点前三甲的。
越靠近东南关,越是风沙阵阵,已经入秋天气更是寒凉。小福子用厚厚的牛皮纸封了马车,朝宁裹着被子才觉得好些。
楚威阑曾连年在东南关打仗,最是能适应这里的环境。如影内功深厚,自然也不惧冷。
东南关
一座宅院内,传来朗朗读书声。头发花白的老夫子,手抚胡须,满意的看着这群小孩子。此人正是前国子监祭酒凌运峰。
“停。”凌运峰叫停,“时辰到了,都回家去用完午饭再来。”
“是,夫子。”
锵锵声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离凌运峰越来越近,“老楚,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突厥难得不来攻关,我来你这偷个闲儿。”楚雄放下手中的刀,“你可有听说一件事?”
“哦?何事能让你特意来说?”东南关消息闭塞,也就只有军队里得到的消息才是最快的。能让楚雄亲自跑一趟,凌运峰也起了好奇心。
“儋州州牧被押解到京城了。”楚雄自顾自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据说是私自加重儋州赋税,害得百姓没有粮食吃,只能出去拦路问过往之人要过路费。他甚至将那粮食仅以高达两倍的价格卖给邻国。陛下微服私访知道此事,将他给绳之以法了。”
“陛下?”这似乎是个很遥远的称呼了,远到让凌运峰有些恍惚。
楚雄点点头,“可不是,儋州的百姓都在传陛下圣恩。这一传十,十传百,自然传到了我耳里了。”
“确实是陛下?不是旁的官员?”凌运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陛下不像会做这事的人。”
“自然是陛下,自从那日太傅大人撞柱死谏后,陛下就像变了一个人。不仅将那些无用之臣处置了,还事事与太傅大人有商有量。”楚雄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对了,冯泰回到朝中,官复原职了。据说是陛下亲自到儋州请回的。”
这些事跟话本子里描述的倒有些相似,凌运峰只当是玩笑了。“别开玩笑了,陛下怎会纡尊降贵去请人。”
“也是,不过陛下确实变化很大,似是印证了空明大师圆寂时的预言。”楚雄若有所思。
“便是那个?国之危矣,天外人助,国亦安矣?”凌运峰也听过这个预言,但这种事,真真假假也分说不清。
“或许吧。”楚雄也有些不确定,“至少陛下变好些了。”
“我不信。”
“爱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