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冷哼了声:“蠢货。”
顿时没了声音。
沈濯和沈澈不一样,他向来脾气差,连沈诚明都会被他气个半死。除了邢璋,其实没有人愿意去招惹他。
手术的时间越长,大家的心情就越起伏不定。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算盘,沈诚明究竟是死是活?如果沈诚明死了该怎么办?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里面有些人没少在集团里捞油水,太子爷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上台后又会第一个拿谁开刀?现在表忠心还来得及吗?
手术室外这一方天地的气氛就格外凝重。
贺羡棠是个旁观者,无聊到抠手指。
凌晨,手术终于结束。沈诚明那个白人主治首先出来,宣布手术的成功,但病人还需要送入icu观察。
所有人暗自松了口气,随即又看向沈澈。
他没什么表情,认真地听医师讲话,偶尔点一记头。
沈诚明被推出来后,沈澈和沈濯看了他一眼。
病床上的人灰白浮肿,像在水里泡了太久。
正要散了,警署的一队人忽然冲出来,步履匆匆,二话不说铐走了沈诚明的堂弟。
这个人以前为了讨好沈诚明,没少替他干脏活。
被铐走时,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向警署讨说法,这次来的人却格外训练有素,一点口风不透。沈澈负手而立,微笑地看着他:“阿叔,亏心事做多了是会撞到鬼的。”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是沈澈做的。
他故意选择这个时间,为了告诉大家,沈诚明没死,但沈诚明大势已去了。
父子争权,改朝换代,免不了的事情。沈诚明这么多年牢牢握着权柄不愿松手,他的儿子却比他想象中的更没耐心。
变故发生的太突然,贺羡棠呆呆地看着沈澈,没想到今晚还有这出戏。
“澈仔啊,你阿叔他……”有长辈讲话。
沈澈置若未闻,牵起贺羡棠的手:“太晚了,回去休息。”
贺羡棠能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不知为何,这感觉让她头皮发麻。
“好。”
司机等在医院后门。
步行穿过后花园。夜晚起了雾,地面也湿漉漉的,贺羡棠小心地绕过水坑,沈澈一直走在她身边,她稍微一抬头,就能看见沈澈挂着笑意的脸。
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贺羡棠问他:“你很不喜欢家公吗?”
沈澈点头:“当然。”
“点解?”
这是贺羡棠第一次问到这些事情。
其实也没期望沈澈的回答。贺羡棠和他一样的出身,大家族里外面养几个太太,搞私生子,父子离心离德,这些事情都见过太多了,沈澈不愿意讲,一两句话糊弄过去也没什么。
她只是找点话说。
只是没想到她问沈澈就会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