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不讲了。这人还没开窍呢,不能指望一个从小就接受断情绝爱教育的人忽然变成个情圣。更何况他自己的感情也一团糟,哪来的自信指点别人。
他换个话题:“沈诚明这次能挺过去吗?”
他连声爸都不喊,直呼其名。像是今晚能过来就已经给足脸面。
“不知道。”沈澈说,“最好的结果是他从此只能卧床养病,颐养天年。”
沈澈急需清理集团内沈诚明的势力,执行董事做了五年,他没有耐心继续和这些老家伙周旋。可父子一场,再没有情分,也总不至于希望听到他去世的消息。
沈濯冷笑了声:“心好善,大佬。”
沈澈没应声,仍然盯着贺羡棠,看她低头和郑婉秋讲话,眉眼间的倦意藏的很好。似乎是冷,她搓了下手心。
入夜降温了,医院里又是最阴寒的地方,贺羡棠穿的单薄,只一件衬衫。沈澈给司机打电话,吩咐:“车上有条羊绒披肩,拿上来给太太。”
沈澈听了,心想这是栽坑里了还不自知。
司机办事利索,很快就把披肩送上来,贺羡棠正冷的发抖,这简直是雪中送炭,她立刻把自己裹起来。蒙古最好的小山羊绒,从长出到生产不过短短几天,柔软温暖,舒服得不得了。
贺羡棠很讲礼貌:“唔该。”
“是沈董吩咐的。”
司机没多待,留下这句话就离开。贺羡棠歪着身子往露台的方向看,对上沈澈的视线,朝他露出一个感激的笑。
沈澈也笑了下,笑意转瞬即逝。沈濯说晚上没怎么吃东西,喊饿,他像没听见,阔步推门,回去了。
贺羡棠又对他说:“谢谢。我真的好冷,这里阴森森的。”
“不用谢。”等了这么久了,沈澈问她,“饿不饿?让司机去买点东西吃?”
贺羡棠有吃宵夜的习惯,晚上如果没正经吃东西,睡前肯定要问绣姐要糖水一类的。
饿。贺羡棠不好意思讲,连沈濯规规矩矩地都在这里等着,她吃宵夜算怎么回事?她摇摇头:“我不吃。”
沈澈说:“唔事,你不用管他们,饿就吃一点。”
沈濯慢悠悠走过来,听见这话,不停地翻他白眼:“我说饿你听不见?”
贺羡棠也装听不见这话,讪笑:“还是算了。”
沈濯心说哥你完了,我帮不了了。
沈澈转向沈濯,颇不耐烦地讲:“你吃不会自己叫司机去买?”
“我也不吃!”沈濯瞪他,拌嘴似的。
一众人都很无语。亲爹还在里面做手术,他们这些亲戚都装的忧心忡忡,亲儿子在这里讨论起来要不要吃宵夜。
没人敢说。沈诚明生死未卜,他们以后说不定还要仰仗沈澈继续发财。但邢璋是专门来给人添堵的。
“这么好的胃口,真是让人羡慕。”
沈濯反唇相讥:“比某些人惺惺作态要好。”
他的视线在邢璋身上停留几秒,又越过他,扫视他身后的那群人。
贺羡棠抿着唇悄悄看好戏,忍不住在心里夸沈濯,以一挑十,好牛。
“说谁呢?”沈诚明有个侄子小声嘀咕。
是个极不成器的,虽然蠢笨,但也因此不招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