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有证据了,不是吗?”
元绥双膝触地,紧紧地握住了靳怀霄汗津津的手,深深地望进他惊颤的眼眸。
在那双眼眸里,他依稀能看到自己求之不得的影子。
魂牵梦萦,寤寐思服。
元绥用袖口轻轻拭去靳怀霄额角细密的汗:“殿下,臣向你发誓,哪怕臣千刀万剐,也一定送你回家。”
人声渐渐随着微弱的烛光黯淡下去。
靳怀霄被元绥派人送了出来。
赵敬时这才缓缓地松了口气。
元绥并不是没有异常,而是将异常掩藏在寻常的行踪中。
颜白榆确实没有暴露,但奈何元绥警惕性太高,否则也不会在大梁埋伏十年而未被发现。
他早就将行迹败露之事告诉了陆北遥,但依旧让陆北遥按计划行事,于是这人在今夜才会显得那般焦躁不安。
那封信上什么字都没有,陆北遥看到了,明白了调虎离山之计,他负责将注意力引开,后脚靳怀霄就被接入了府中,商议逃跑之事。
元绥是要走,也确实不是一个人走,但谁也没想到,他居然要带着靳怀霄走。
若不是元绥实在想不到赵敬时处理陆北遥动作这般快,这调虎离山之计便成功了。
赵敬时心道还好方才纪凛同夏渊一同押解陆北遥走了,否则最后那番语焉不详的话落进纪凛耳中,不知这人内心又会是何等骇浪惊涛。
纪凛是这样,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到底有多在意只有自己知道。
赵敬时揉了揉手腕,轻手轻脚跟上了靳怀霄。
元绥话说得隐晦,只说很快就到了走的时机,靳怀霄仿佛明白他的未竟之语,也没有反驳,乖顺地点了点头。
元绥太狡猾,赵敬时只能从靳怀霄这里下手,看看能不能吓出些什么线索来。
路上七拐八拐,他孤身一人如同一抹影子一样,直到拐过集宁大道,赵敬时的身影一顿。
不对。
他身后还跟着人。
他眸色一凛,余光里一道冷光便刺了出来,他猛地弯腰躲开,那把刀就狠狠嵌进了墙缝中,那人也不纠缠,劈手从身后再度抽出一把刀来,追着赵敬时便砍了上来。
赵敬时抽剑反击,寒光划过那人眉眼,令他心底蓦地一沉。
是个女人。
那女人的动作狠辣至极,却并不像是要他性命,两人在狭长的巷子中缠斗,淡淡的香气弥散开,更验证了赵敬时心下的猜测。
那香味如影随形,仿佛走进烟雨后深山中寂静的古刹,明明是安神宁静的气息,却被那女人杀戮的狠戾裹挟得杂乱不堪。
如果……
如果真的是……
两人错身而过,女人瞅准时机,刀柄猛地向他的后颈剁下来。
千钧一发间,本能轻而易举躲掉的袭击被保留,赵敬时手指一松,长剑倏然坠落,当啷一声轻响。
剧痛自后颈袭来,赵敬时在这一瞬间蓦地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