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没有外戚势力的“郑念婉”,靳明祈的爱与忌惮达到了完美平衡,迫不及待地将人带了回来,不久后江璧晗便怀了孕,生下了四皇子靳怀霖。
再过不久,便发生了怀霜案,那年的靳怀霖三岁。
靳怀霖生而肖母,而当年的靳怀霜也像孝成皇后,莫说皇帝,就连方才赵敬时看见靳怀霖抱着书跑进来的样子,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当年的……
他快速眨眨眼,笑问:“大人不是与废太子交情甚笃,纪大人以为呢?”
纪凛反问:“以为什么?”
“或者我换个说法吧,”赵敬时幽幽道,“堂堂御史大夫,皇帝默许的三足鼎立,与靳怀霁、靳怀霄分庭抗礼的权臣,又为何屈尊去给一个尚且稚嫩的四皇子做老师?”
“大人。”赵敬时的声音带了蛊惑的意味,“你想把他变成谁?”
纪凛眼神渐渐沉了下来。
赵敬时抓着一支笔在手中把玩,笔管上凸起的竹节硌着他的指腹,带来闷闷的痛楚:“大人,我的计划中并不包括‘复生’一个靳怀霜……”
纪凛猛地打断他:“我以为,不像。”
毛笔在赵敬时手中一顿。
“陛下选淑妃入宫,是照着孝成皇后的模子找的,可她们二人除了长相,心气、脾性一丝一毫都不一样。”纪凛沉声道,“同样的,怀霖和靳怀霜,除了眉眼,剩下再无相同之处。陛下看不破,我看得破。我也从未想把他变作谁,他只是靳怀霖,至于靳怀霜……”
手指一点一点蜷紧了,赵敬时盯着他攥到发白的指尖,眸色莫名。
“清思宫大火后,这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靳怀霜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再度被那火海阴影包裹。
那夜的晚风席卷着令人窒息的浓烟,他疾奔在夜色浓重的街道上,重重的喘息声盖过心跳,撕裂般的心痛压住身边人的所有话语。
他不住地吸气,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人难过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连呼吸都会让心脏痛到扭曲。
有人紧紧地箍着他,将额头抵在他的后心,滚烫的泪水洒满了他的后背,那双拦在腰间的手却比浇筑了铁水的锁链还要坚牢。
放开我。
放开我。
他还在那里。
他还在那里啊!
他是我——
“嗒”。毛笔被搁在案上,赵敬时抬起眼望过来。
“我真的越来越好奇了。”他的声音带了些惘然,“废太子究竟和你是什么关系?明明是一个罪人,却能在死后七年,依旧让你这般牵挂,这般赞许,又是这般放不下。”
他施施然走到纪凛身侧,伸出手臂压住纪凛的一侧肩膀,将唇送到他耳边。
“放不下到纪大人这般聪慧的人都要自欺欺人。”赵敬时轻笑一声,“真的不会有第二个靳怀霜吗?那么,大人在透过我,看向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