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男人和男孩老实能干,那就叫他们两个住在前院守门,后院叫她们母女两住一起,身子好了以后后面负责庖厨和浆洗衣服。
不多时,那两个人就被带到了苏禾面前,周妈妈示意两人张口,“娘子,您看,他们牙口整齐,身体健康。”又翻着男人的手掌,布满老茧,十分粗糙。那小男孩也是一样,手掌里粗糙的老茧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的手。
“行,那就按这个价。我买了,不过要是那女人的病养不好,我可是要找周妈妈的事了!”苏禾笑眯眯地看着周妈妈。
周妈妈将胸脯子拍的直作响,“娘子放心!若是娘子带回去叫大夫诊出什么不妥,尽管来找我!”
“好!”
签了契书,付了银两,苏禾和大力将人带回小院。大力似乎很喜欢那女孩,将自己手里的暖壶塞到了那女孩的怀里。几人就这么走回了小院。
前院偏厅,原先应该是个书房。
“你们自己报上名字。”
那男人许是在外做活,明显有眼色多了,当即拉着家小跪了下来,道:“贵人,我姓丁,叫丁三木。我婆娘,没名字,都叫他丁三家的。我儿子叫丁狗儿,姑娘叫丁小花。名字粗俗,辱、辱了贵人的耳。”
“这名字,确实不好,我做主,改了吧。”
“还请贵人定夺。”
“男孩叫丁勇,女孩叫丁雪。你们两个就不改了。”苏禾喝了一口水,“我这里人少,活也少。丁三木,你就带着丁勇住在前院,就大门旁的倒座房里。我已经重新买了床铺置办好了东西。”
顿了一下,苏禾又看向丁三家的,道:“你带着丁雪住在后院西厢房。平日里,就是洗衣做饭。我这里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丁三木,一月一两银子。定三家的,一月六百钱。丁勇和丁雪,年纪尚小,帮衬着打打下手,就给三百钱和一百钱吧。”
“谢谢贵人!”丁三木就要带着家小磕头。
苏禾强撑着受了这礼,才开始道:“我姓苏,你们唤我苏娘子就行了。大力负责院子里所有事,你们若有拿不定主意的事,找她就是了。我这里虽就两个女娘,但你们的身契都在我身上,明日还要去官府再存一份契书。若是谁起了什么心思,就别怪我一个女娘心狠手辣,押送你们去官府了!”
“不敢,不敢。”
苏禾看了一眼大力,道:“大力,剩下的你看着安排。”这些事,以后就放手给大力去办。她要想想,做些什么才能有进账,这些日子,去了买这院子的大头,她手上还剩不少银子,得看看能不能买些田地铺子。
苏禾盘算着这些事,又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这些事,最好都能在生产前安排好。苏州城好地段的铺子实在价高,苏禾盘算了,买下来,她手上的银子得去了一大半,最后还是在有孕第七个月时,花了一千二百两,买了苏州城买了个庄子。乃是苏州城有贪官落马,衙门卖了贪官的产业,倒是叫苏禾捡了个不大不小的便宜。
庄子上大约十来户佃农,苏禾一时大着肚子也脱不开身,原想着等生育后再去看看的,但又怕庄子上的佃农因换了主家闹事,无奈只能叫丁三木走了一趟,安排好庄子上的事。
丁三木本就是庄户人家出生,田地上的事,糊弄不了他;后来又在苏州城里讨生活,眉眼高低也能瞧得出来。一番敲打,倒是震慑住了庄子里的佃农,也叫苏禾安了心。
生产在即,她早已寻好了产婆,大夫就候在门外随时待命。丁三家的因生过两胎,在此刻,显然比手粗无措的大力要镇定多了。
发动是从戌时开始的,挣扎了一夜,晨光破晓时,随着一声洪亮的哭声,她在这个时代的牵绊出生了,苏禾早已力竭,看着被摆在身旁的孩子,笑着落下泪来。
第110章第110章四年后。苏宅后院……
四年后。苏宅后院。
“娘子,昨日庄子上将今秋所得的新米都送了过来,还有一些野味和蔬果。庄头知道小女娘喜欢小兔子,还特意捉了一对送来。我去看过了,那兔子雪白雪白的,阿宁定然喜欢。”大力坐在苏禾身旁,手里拿着单子,说着庄子今年的收益。这几年历练下来,俨然是苏禾的左膀右臂了。
苏禾倚坐在连廊上,看着外面的天,傍晚的风吹拂在身上,带着一丝凉意,苏禾拢了一下衣襟,而后把玩着前些日子宋娘子送来的一盆菊花,说是花了大心思培育的新品,开的正艳,特送一盆来与她赏玩。
“如今庄子上的收益倒是一年胜过一年了。好在当年没错过,还真是要谢谢宋娘子在里面牵线搭桥呢。”苏禾笑了笑,又看向大力道:“阿宁呢?还在房中?”
“姑娘还在思过呢。”说起小女娘,大力显然话就更多了,甚至有些埋怨苏禾当时下手太狠,“小女娘脸皮薄,娘子也真是狠心,阿宁才多大?不过就是跑出去玩耍,娘子就叫她闭门思过,她才多大?知道什么叫闭门思过吗?”
对于这个活泼好动的女儿,苏禾显然也头痛,这丫头许是胎里养的好,打出生以后她又精心养着,满院子上下都哄着她,让着她;倒养出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脾
气来。前几日,苏州城里正好热闹,离这不远的坊市上有卖艺的耍把戏,这丫头竟然敢甩下阿雪阿勇,想要独自出门。好在被街坊看见,将这小丫头扭送了回来。
苏禾气不过,便呵斥了几句,本以为这丫头能低头认错,可偏偏扭着脖子,撅着小嘴,一副打死不认的模样,也不知是随了谁的脾气。见她还不知错,苏禾便忍不住动手打了几下手心,谁知这丫头还拧巴上了,泪汪汪的说着,“娘亲不疼我了。”
苏禾尚且还能撑的住这丫头的泪,丁三家的和大力哪里能扛得小女孩眼里包着泪,要哭不哭的模样,当即就上前劝解,“娘子,姑娘还小,女孩子脸皮薄,哪能禁得住娘子这几下呢?”
又对着阿宁道:“姑娘,快给娘子说,知道错了,下次再不敢自己出去玩了。”看着阿宁梳着双丫髻,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你,这丫头的肤色随了她,雪白粉嫩的,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句,好个粉琢玉砌的小娃娃。
“娘、娘亲,阿宁知道错了,阿宁再不敢了。”小丫头试探地拉着母亲的衣袖,还不忘偷看母亲脸上的表情。
苏禾由着她拉着衣袖,板着脸将人拉到身前,神色严肃,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这城里拍花子那么多?你要是被别人拍走了,就再也见不到娘亲了!要不是胡奶奶将你送回来,你娘我怕是要急疯了!”
听着母亲严厉的声音,阿宁的眼泪再也包不住了,顺着粉白的脸颊滑落,抽泣着,“娘亲,是我不乖,娘亲别生气了。阿宁保证,以后一定乖乖听话。”
“阿宁认错就好。既然错了,那自然就该罚,娘亲也不多罚你。就罚你三日闭门思过,外加描红,一日三张。等罚过了,就可以出来了。叫阿雪和阿勇跟着你。你可认罚?”
“阿宁、阿宁认罚。”苏以宁垂着头,乖乖站在母亲怀中,偷偷擦干眼泪,仰着脸,小声问道:“那,娘亲还生阿宁的气吗?”
“娘亲怎么舍得生阿宁的气。”苏禾叹了一口气,将小小的人儿抱在怀中,“娘亲是害怕找不到阿宁。”
丁雪着急忙慌地跑进正院,才一进门,便噗通一声跪在了苏禾面前,满头大汗,不住地说道:“娘子,奴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