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班头被说服,来福儿这才又道:“时辰不早了,班头慢走。”
等来福儿进了大门,班头这才打开了荷包,里面是一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不愧是庄都头,出手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方。
前院书房中。
“小叔,你就让我住在这儿吧?我保证守规矩!”庄明成像是狗皮膏药一样扒着太师椅不放,面上一片凄苦。
“县尉府住的不好?那就搬去衙门后杂院去住吧?”庄引鹤头也不抬的回着他的话。
“别、别、别,小叔,那杂院实在住不得,十人的大通铺,一群老爷们整日里头不洗,脚不擦,脱了靴子就上床,那味……”庄明成好奇去过,一进门,差点叫熏了个跟头。
“就数你矫情,还不快滚!”庄引鹤一个眼神看过去,黏在太师椅上的庄明成晓得没希望了,老实乖觉的跟着来喜儿回了县尉府,一路上嘴里忿忿不平的念叨,听的来喜儿直摇头。
果不其然,第二日清早,便有十多个苏家庄的人要一起进县,说是自家子侄死了,要进城吊唁。班头当机立断寻了个由头,说最近县城不太平,已有许多人家报官说是丢了财物,你们这样浩浩荡荡一群人进城,实在有嫌疑。
不过既是吊唁,那先叫一衙役领着三人进去,若是核实了确有其实再放人进来,若是言语有假,统统押进县衙大牢里严惩不贷!
班头说完话,使了一个眼色给衙役,那小子心领神会,这县城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带人绕上那么一两圈,晾他们这群人也敲不出。
庄明成听到苏家庄三个字,又看班头扣人的样子,便悄默退到最后,趁人不觉转身便朝着县衙走去。待庄引鹤得了消息,亲自去苏家小院,灵堂早就支起来了,只是无孝子贤孙,瞧着有些凄冷罢了。
来福儿一早就雇人了响器班并着唱丧歌的人,小院子里来往吊唁的都是十几年的老邻居了,看着苏家短短数日就落到这般田地,往日里再大的怨气也没有了。
难得见那日站在苏禾边上的男子也来了,终于有人鼓起勇气,上前问了一句,话里带着隐隐的责怪:“苏老二都去了,怎不见禾丫头过来?到底是她爹,就是有再大的怨,如今也该过来将一应都撑起来才是。”
“老大爷说的是。只是苏老丈走的那日,她回去就发起了高热,接着就昏迷了两日,若非近身伺候的丫头察觉得早,只怕也要跟着她爹一并去了。如今还病的下不来床呢。”庄引鹤恭敬回着话。
苏禾既然要这个院子,那她在四邻里的名声便不能差,更何况,他说的也是实话。
“唉,你说这事闹得,好好的一个家,愣是叫苏婆子给作没了。”周围一个大娘听了庄引鹤的话,忍不住叹了一声,又道:“禾丫头也不是成心不来的,如今父母俱亡,她连个娘家都没了,哪里能承受这番打击?”
“唉,到底是没儿子啊,你瞧瞧,这都成什么样子了!”那大爷也不好盯着个出嫁的小女娘说,还是个当妾的,只得叹气摇头,便也离开了。
等到那衙役带着转的晕头转向的三人到苏家小院时,庄引鹤早就等候多时了。
衙役上前道:“见过县尉大人。”
那三人面面相觑,苏二什么时候搭上了贵人,怎么不见带信回来?
三人连忙跪倒在地,口中也学着那衙役的话,道:“见过县尉大人!”
庄引鹤侧开身子,避过此礼,抬手示意来福儿将三人扶起,道:“三位老人家一路过来不容易,先喝口茶水吧。”
说着就有人端上了碗,里面不过飘着几根茶梗,庄户人家,也不讲究,也是真渴了,顾不上那些讲究,接过碗便一饮而尽。其中一个年龄最大的擦了擦嘴,这才道:“还不曾问过,大人怎会过来我苏家?”
“我来收地契、房契。”庄引鹤从袖子中抽出两张叠好的纸,冲着三人挥了挥,又重新放进了袖中。
“这、这、这大人,我苏家的房地契怎会在你手中?”他们一行人早早进城,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如今怎会在县尉老爷手中?
“可是有什么误会?苏二无子,这家产我们族中是要收回去的。”那老汉颤颤巍巍的开口,这不少钱呢!
“苏老丈原先有子,这房地契自然是用来买他儿子的前程的,我收下时,可是说的清楚明白,如今没儿子了,这东西嘛,我也是不能退的。”
“就是!要不是苏老丈求着我们县尉爷收下,我们还不乐意呢,一间破屋子,还四处漏风!谁稀罕呐。”庄明成活脱脱的狗腿子,在一边叫嚣着。
“苏老丈好本事,还将亲女儿算计到我府上,逼着我不得不收下。若我真要计较起来,苏家合族都跑不了。”他瞧中苏禾不假,但是苏二的行事实在是叫他心中不快。
那三人被庄引鹤的神情吓住了,又听他话里的意思,这是要秋后算账了?三人面色都难看了起来。
他们是来收家产的,可不是给他苏二擦屁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