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叙川沉着脸,却放慢动作,竖起耳朵。
“我呢,不喜欢悲剧,也讨厌苦难,所以我不爱过问别人不主动提起的隐私,也同样希望别人这么对我。”白知渝重新坐下去,“顾叙川,只有你没有问我的右手,这是我不讨厌你的原因之一”
不讨厌,之一。
这个人总是坦诚得让人无话可说。
顾叙川没有很好的应对方法,只好先暗自叹了口气。
“大家都有受不了的时候,对你,我不会是那一根稻草,”白知渝等了一会,变得不耐烦,“那个碗我吃过,你非要洗这么久的话,我要闹了。”
顾叙川:“……”
白知渝还在持续输出:“顾叙川,你很难哄。”
水龙头被关掉,院里终于安静下来。
顾叙川转过身,靠在水池边,双手向后撑着台面,嘴角带伤的样子看起来不容易亲近。
他问:“你要我做什么?”
“没想好呢,”白知渝弯着眼问他,“可以许愿吗?三个?”
顾叙川问:“会犯法吗?”
“成见,”白知渝说,“不会。”
顾叙川又问:“会缺德吗?”
白知渝没有回答。
她仰起脑袋,抬起左手,掌心向下手臂伸直,“看好了,这是天平。”
她一本正经,顾叙川再次看向她的脑袋。
白知渝原谅这个人没见过世面的眼神,用右手在手背压了压,指头拈起又张开,放了个看不见的东西。
“这是我刚才说错话了。”
说错话的分量表现在手臂倾斜的角度上,她赶紧又用右手拈着空气放去手肘上,“把我的小秘密告诉你一点。”
她压低嗓音,带着一丝隐秘的得意。
手臂摇摇晃晃保持平衡。
像是这个并不存在的天平上,真的有两道同等重量的伤疤。
最后,她问:“还生气吗?”
又说:“别气了吧?”
很会当场解决问题的样子。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突然出现一个人,打破所有预设,告诉说或许能理解痛苦。
顾叙川垂着眼看她,语言的意义让人费劲思量。
尽管不愿承认,但他的确感受到了某种微妙的松动,松了什么又动了什么不好说,觉得这个人总是撒娇这一点很麻烦。
他催她,“走啦,送你回民宿休息。”
“等等!”白知渝当场要求使用一个愿望,“下一次我让你生气,你一定要当场原谅我。”
居然提出这么霸道的条款。
他偏头看着桌上的手机,是条信息,点进去——
照片里女孩认真在给男人涂伤,男人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他眼神冷漠下来,新的一张又发过来了。
这张女孩背对着摄像头,男人俯身贴上,看着像是在接吻。
两秒后又被撤回。
陆骁抬起头就对上男人难看至极的表情,“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