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算?”陆允只是正常说话,撒娇该在后面加个语气词把尾音拖得长一点,或者尾调上扬,像月拂真正开心时撒娇那样,活泼柔软像羽毛一样轻轻地降下。
“算!”月拂抹了把眼泪,埋下哽咽的声音,她真的不想难过,所以才让陆允哄她开心一点,她听到了,她很听话的。
生老病死是世间最正常的生命轮转,她必须接受,外面太冷了,月拂单手撑地起来,对陆允说:“队长晚安。”
陆允柔柔的说:“晚安,小宝。”
他们回办公室开了一次简短的会议,商讨明天要确认的一些细节,到十一点半陆允才回到自己公寓,因为月拂的缘故,她很少住宿舍了,人一旦有了新的丰富的生活模式,就很难切回之前独自生活的荒凉,至少公寓里随处可见月拂的痕迹。
洗手间牙刷漱口杯是情侣的,连毛巾都是一粉一蓝,陆允快速洗过澡,穿上月拂给她买的睡衣躺进被窝,枕着月拂上次睡过的枕头,想起她紧紧攥着床单,把脸埋在枕头上小声又难以自抑地回应她。
陆允把脸埋进去,贪婪地呼吸着月拂的味道,深深的无力滋味漫涨,月拂刚才需要她,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她能理解为什么月拂总是习惯自己扛着,因为这世间很多无奈不是有需要就能被消解,反而会成为两个人的惆怅。
她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她在楼下买了早餐,住院部一开放她就进去了,她没敲门怕打扰老人休息,陪护床上的被子折的整整齐齐,洗手间传来小小的水流声,老人家还在睡觉,生命监测设备上是有规律的波形,走出一种令人心安的趋势。
月拂一开门看到陆允出现在眼前,有些意外又多是惊喜,她小声说:“你怎么来了?”
陆允也学着她小声说话:“想你,也来看看奶奶。”她还轻轻扬了扬手里的新鲜百合。
月拂看同样被拔光秃秃的花芯,给她指了指窗边同款百合,“跟我买重了。”
“说明我们心有灵犀。”陆允空着的一只手揽住纤瘦腰肢将人拉进怀里,嘴唇在月拂微凉的额头上碰了下,“要不要吃早饭,不知道奶奶能吃什么,我给她买了粥。”
“奶奶的饮食有冯姐负责,外面的东西奶奶吃不惯。”月拂拿过新鲜百合放在自己买的花旁边,在病床前握了握老人家的手,确认暂时不会醒,才拉着陆允往外走。
月拂问:“你买了什么?”
这个点住院部来探病的家属估计刚出发,只有查房的医护人员轻手轻脚在工作查房。
陆允报菜名一样,“包子烧卖油条烧饼豆浆豆花,中式早餐大全套。”
“你是不是喂猪上瘾。”月拂调侃道。
上次月拂说她喂猪还是煮出超大一锅面条的早上,陆允看她肯跟自己开玩笑,沉闷的情绪得到一点疏解,说:“这不是第一次养没经验嘛,还是光吃长不胖的小猪。”
“包子有什么馅?”尽管月拂现在不饿,也默认了陆允把她当小猪。
“青菜和豆沙。”陆允知道月拂不喜欢吃肉包,两个都是月拂喜欢的。
还真是喂猪来了,月拂说:“我想吃豆沙馅的。”
陆允把手伸进她从车里带过来的无纺布袋里,两个包子装在了一起,按月拂的食量,一次只能吃一个,她把包子往月拂手里一塞,“两个装一起了,你都吃了吧。”
“还有豆花,甜的咸的都买了。”
月拂手里拿着热乎的包子,眉心微微皱起,“你豆花吃咸的?”
陆允和月拂认识不算长也不短,小表情探索的差不多,哪怕只是眉心一点小小的波澜,她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从来不吃咸豆花,我是忠实的甜豆花拥护者,这不是能让你有的挑嘛。”
“甜豆花要不要?”
月拂犹豫道:“太多了。”
“没关系,你吃不下我吃。”
两人坐在住院部电梯外的长椅上,月拂慢条斯理啃着包子,“我一会晚点去上班可以吗?”
“你不跟我一起?”陆允喝着豆浆问道。
“我想回去洗个澡。”
陆允想说现在天气不冷不热的,一天不洗也没事,但月拂有洁癖,有条件不洗肯定闹得浑身痒痒,“那你回去洗吧,反正你是开车过来的,晚点没事,大家都能理解。”
月拂拿着啃一半的豆沙包,问陆允:“你的豆浆甜吗?”
“不算甜,”陆允把豆浆吸管送到月拂眼前,“你尝尝。”
月拂咕嘟喝了一口,评价道:“水掺多了。”说着她把甜豆花给陆允。
陆允盯着豆花吸管,咋办,她从来没喝过甜豆花,豆花怎么能喝甜的呢,豆花就应该浇上满满红油辣子,撒花生碎酸豆角再点一撮葱花,才最是人间珍馐。
“你嫌弃啊?”
“没有没有,”陆允赶紧把还是温热的豆花接过来,“你喝不下了?”
许是月拂吃不下的东西往陆允嘴里塞的太过熟练,她只嗯了一声,又继续啃她的豆沙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