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错什么了吗?”纪颂书急急地追问。
“非要说的话……”商刻羽顿了顿,在纪颂书焦灼的目光中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你哪里都做错了。”
那声音带着刺,纪颂书轻微地颤抖了下。于是,商刻羽得以细细地审视着纪颂书表情的微妙变化,从震惊到失落,又从失落到焦急,最后又转化为一种渴求,这让她心中莫名有些畅快。
纪颂书缩在扶手椅里,似乎在变得越来越小,像颗蘑菇。
她小心翼翼地问:“是我采访问的问题哪里冒犯到你了吗?”
“还是说,我今天哪里违反了公司的规则制度?”
“或者,是我刚刚和你的员工打招呼影响到她们的工作效率了?”
“还是……”
“对不起……”
商刻羽一直不回话,纪颂书也不再问了,整间会议室里都是她一个人焦急的询问声,好吵好吵,吵得她的心鼓鼓地跳,又胀胀地疼。
商刻羽一言不发地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冷淡,整个人像是一块封存在北冰洋海底的千年寒冰,不停散发着冷气。
沉而滞重的气氛中,她下了逐客令。
“今天的采访就到此为止吧。卡洛塔,送客!”
眼睁睁看着纪颂书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她感到心里奔涌着一种报复的快感。
她承认她不是在沟通,纯粹在发泄,她真的被纪颂书这副拒不承认、誓要隐瞒到底的态度惹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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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满是员工的工位区,纪颂书闷头向电梯走去,一点甜品的香气飘过来,她扭过头,发现坐在那儿的人们人手端着一块蛋糕。
而在这一层的正中央,摆着一只被挖空了的三层蛋糕。
还没来得及多看,她就被卡洛塔请到了电梯里。
电梯下降到一层,走出大门,穿过马路,她忍不住地回头,仰望光星大厦四十五层的那间小小的窗口。
这是她迄今为止最糟糕的一个生日。
商刻羽的“真心话”始终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把她从怅惘与痛苦中叫出来的是闹钟。她看了眼时*间,已经五点半,赶紧打车前往生日聚餐的餐厅,她的朋友们肯定都在等着了。
她不喜欢迟到,特意向司机嘱咐快一些,司机拍着胸脯保证,又以多年的驾龄做担保,一路开得神龙摆尾、火花带闪电,终于赶在约定时间抵达,分秒不差。
向司机道过谢,纪颂书跳下车一路狂奔,进了餐厅,赶紧抓过一个服务生问路。
终于,包厢的门近在咫尺,她几乎能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作为寿星的自己姗姗来迟,真是不好意思。
她总共邀请了五个好朋友来聚餐,原本只想定个小包厢,好心的店长给她们升到了最大最顶级的包厢。因此眼前这扇包厢大门,极其沉重且豪华。
纪颂书用力一推,门开了,门后的景象让她一时愣在原地。
一片寂静,宽敞如会议厅的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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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路上堵车。叶青瑜是六点踩点到的。
她跑进门,弯着腰直喘气,抹掉满头的汗,就看到纪颂书一个人撑着下巴,坐在空空荡荡的大方桌边,房间里那样冷清、那样萧索,她像是被落寞包围了。
“其他人呢?”叶青瑜奇怪地问。
“你看群消息。”
叶青瑜拿起手机一看,因为聚餐临时改到晚上,除她以外的人都时间冲突来不了了。
“啊这……”她欲言又止,坐到纪颂书身边,安慰地拍拍后者的肩膀,略微一动脑筋,拿出手机打算呼叫外援。
“你在给谁打电话?”纪颂书问。
“你女朋友。”叶青瑜回答,“你过生日,她肯定得来,不能说是你生日,我们随便编个理由,比如你十九岁半诞辰之类的。”
“不用打了。”纪颂书垂下眼,声音低低的,“商刻羽她不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