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这样子,似乎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
“谢玉,方才去哪儿了?”谢德财满脸漠然。
显然,谢宝儿并未将她在成金轩做工的事儿泄露。
“给人做帮工。”谢玉不愿与他多言,目光与一旁坐着的谢宝儿交汇,微不可察地向她点了点头。
谢德财对这事儿不感兴趣,直截了当地冲着谢玉说:“昨日有人找上我,想要向你求亲。”
谢玉稍微愣神,像她这般年纪的姑娘家确实大多已经寻好了人家,而谢德财向来不在家中,自然也不会在这些事情上浪费心力。
现下突然回到家中,恐怕原因并不单纯——
或者说这求娶的人附上的聘礼应当不少吧。
“哟,想来我这被押至官府的小贼在南水县名声还不够响?这都有人要求亲,也不怕家贼难防。”
谢玉盯着谢德财,只是阴阳怪气地一顿刺挠,顺道从这人嘴里激出些别的消息。
“官府,你被告到官府去了?”谢德财的两道浓眉紧紧拧在一块儿,冷哼了一声,“无妨,你嘴严实点,这可是户好人家,在进门前……”
他的目光带有警告的意味。
谢玉嗤笑,迎上他的目光,“什么好人家?我怎地不晓得我给自己应承了门亲事?”
面前男人眼睛一眯,浑浊的眼中尽是怒意,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般,迅速调整好了面上的神色,傲慢地同他的女儿商量道:“那人家聘礼不少,拿到后,我四你六。”
可真是不要脸,谢玉在心中一啐,神色不改。
却见他望向一旁的宝儿,“拿了这笔钱,你好我也好,宝儿也可以……”
“姐,不嫁!”谢宝儿在一旁急匆匆地吼道,无视了谢德财危险的神情,谁知道谢德财会招来些什么牛鬼蛇神,万一是凑到一块儿去的嫖客。
谢宝儿拼命摇着脑袋,生怕她姐会答应。
谢玉走至两人面前,拍了拍宝儿的肩膀,莞尔一笑,“好啊,我可以嫁。”
“只是,这是我嫁又不是你嫁,这聘礼自然是全数归我。”
谢玉神色冷淡,口中言语却是在平静的海面上掀起惊涛巨浪。
“姐!”
“谢玉,你!”
两道声音一同在屋内响起。
谢德财更是直直冲到她面前,右手高举,带着凛冽的风便向谢玉脸侧扇过来。
谢玉心头一紧,瞪大了双眼,下意识伸出手去接。
那掌出乎意料地没有落下,只有道清朗的声音自谢玉脑后传来。
“且慢。”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一句话,伴随着男子的呼吸声落在她的耳后。
谢玉心口钝钝地跳动,顺着重重打在谢德财手心上的竹杖向后望去,直直地望进一双眼。
如琉璃般清透,不似此间客。
许久未见,恍若隔世。
陈尘就这么站在她身后,两人相距不足一尺,此时他的竹杖敲在谢德财手中,姿势如同将她环抱在臂间。
“陈尘。”她低声唤道,而陈尘只是浅浅垂下眼眸,如同注视着她一般。
半晌,两人一同面向谢德财的方向,却见他的手心渗出点点猩红的血渍。
他面目狰狞,开口却是颤颤巍巍,“大人这是何意?”
“前来求亲。”
谢玉瞪圆了眼睛回头看向这人,疑心这是不是玩笑话,却看面前人神色认真。
谢德财哽咽,吃痛地按压着渗血的手掌。
那竹杖的力道不仅在皮,也在骨,谢德财只觉得右手掌骨如同断裂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