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电影院的铁闸门锈迹斑斑,顾轻语的马丁靴碾过满地碎玻璃,发出细碎的脆响。她抬手看表,七点零三分——林昭迟到了三分钟,这在他身上可不多见。“轻语。”身后传来低唤。她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墙角的旧海报簌簌作响。林昭站在放映厅门口,西装搭在臂弯,白衬衫第二颗纽扣松开,露出锁骨处淡青的血管。他手里攥着个银色u盘,在昏黄的应急灯下泛着冷光。“什么东西?”她没接,反而后退半步,靴跟磕在阶梯上。林昭把u盘放在旁边落灰的售票台上,推过去:“李文远亲信的影子合同、宏达地块的污染数据、burnerphone和秘书专车的蓝牙日志。”他指节抵着台面,指腹有长期握笔留下的薄茧,“你要我发?这可是炸塌半座云州。”顾轻语重复着他的话,尾音发颤。林昭抬头看她。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像极了去年暗访黑网吧时,被保安推搡后还举着相机冷笑的模样。“不是现在。”他说,“明天先发《明远项目用地疑云》,只提环保争议,不提人名。等他们坐不住——”他屈指敲了敲u盘,“自然会动。”顾轻语突然伸手按住他手背。他的手温比她低,像块浸了凉水的玉。“林昭,”她喉结动了动,“上回查黑网吧,我被人泼过红油漆。这回要是……”“你见过敲钟的人吗?”他打断她,另一只手覆在她手背上,“钟悬在那儿,敲的人怕钟声太响,可钟自己怕的是永远哑着。”顾轻语盯着他眼底跳动的光,突然笑了。她抄起u盘塞进风衣内袋,金属扣刮过布料发出刺啦声:“明早八点,社会版头条。”她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要是我被请去喝茶,你得带束蓝玫瑰来捞人——我妈说蓝玫瑰招贵人。”放映厅的门“吱呀”合上时,林昭摸出手机。屏幕亮着,是沈清欢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区长下午三点约了网安支队副队长,单独密谈。”他盯着“单独”两个字,指腹摩挲着手机边缘,直到磨得发烫。次日清晨,林昭在区府食堂买豆浆时,听见邻桌两个科员小声议论。“你看《云州时报》没?社会版那篇说新能源用地的,数据全是公开的,怎么就看着这么扎眼?”“嘘——没看纪委官网今早挂了十七条举报?我表舅在信访办,说热线都被打爆了。”他低头喝豆浆,豆香混着食堂消毒水的气味涌进鼻腔。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苏绾的语音:“林科长好手段,省政协值班室今早给李文远秘书打了47秒电话,关键词‘记者’‘原始日志’‘灭点’——我线人刚截的。”林昭的筷子“当”地落在瓷碗里。他掏出手机,快速回了条:“沈清欢说区长召见了网安副队长,八分钟。”“明白。”苏绾的回复秒到,“我这就以律所名义提交通信安全评估建议,带点模糊线索——网安总队的人最爱突击检查。”下午三点十七分,林昭在走廊遇见抱着文件匆匆走过的沈清欢。她发梢沾着细汗,耳坠晃了晃:“网安总队的车刚进区府大院,技术组直奔机房。”“辛苦。”他说。沈清欢低头整理文件,发顶翘起的小卷儿扫过他手背:“应该的。”她走了两步又回头,“你昨晚说的蓝玫瑰,顾记者:()都市科员,我激活了政商决策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