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么……”诗遗爱眼神有些放空,“可是我总觉得……嗝……你们这是要去做甚么大事……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的确是大事,可平野不能说,他只能将践行酒一饮而尽:“不会的。”清酒入喉带着辛辣,“我也不明白要做甚么……但总归会再相见的。”
“甚么不明白……是你明白不想说……”诗遗爱面上浮有醉色,靠近了平野,嘿嘿一笑,“你很聪明,总是看破不说破……当时你一眼就瞧出……我……我喜欢诗无心……还套我的话……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
诗无心。
这个名字已经许久不曾听见了,如今从少女口中再度提起,净是惆怅和遗憾。
果真,诗遗爱捂着脸,甚么声音都听不见了。但平野知道,她在哭。
阿峦也喝了酒,结结巴巴替诗遗爱擦眼泪:“不是说好不提她了么……诗大门主?”
诗遗爱猛地擦擦眼睛:“我才没有……”
阿峦傻呵呵地笑:“那你和我……嗝……和我比试比试……赢了我就信你。”
“比就比,谁怕谁?”
篝火旁,两个醉鬼抄起树枝过招,没有一招一式舞得像样。
平野却看得津津有味。
前路迷茫,唯独眼下这点欢愉,总是难忘。
二人吵吵闹闹,自然引来了诸多人围观,阿壑年纪小,嗓门也大:“我也要来我也要来!”
诗遗爱笑嘻嘻,醉醺醺:“小阿壑,阿峦已成我门弟子了,你可不能打他了,嘿嘿……”
阿壑大惊:“甚么时候的事?”
“现、现在……”诗遗爱大着舌头,“本门主瞧他天赋不错,就、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凭甚么啊,我才不要当你的弟子呢!”阿峦嚷嚷道,“你来我们山庄当我的小弟差不多……”
“呸,不要脸!你倒是想得美!”
“你才想得美!”
眼见二人又吵了起来,阿壑也在一旁添乱,平野苦不堪言,只得把临别之语搁置一旁,恰在此时,姜渡月从营帐出来了,听见这动静,朝着头走了过来。
平野尚未起身,诗遗爱这个醉鬼倒是眼尖,高声道:“姜少主!这里这里!”
平野轻咳一声:“遗爱?”
遗爱?叫得倒是亲近。
姜渡月瞥了平野一眼,话却是对诗遗爱说的:“何事?”
“这个、这个给你们……”诗遗爱从怀里拿出一对玉镯,成色不错,就是样式老了些,“这是我在路上买的……嘿嘿,好在我藏得深,没被那群人偷了……”
“此物贵重,遗爱,你还是自己收着罢。”平野不解其意,又想到泪刀门如今正是重建过后需要财物之际,这镯子一看就不便宜,他不能收。
谁知醉醺醺的少女一改不正经的神色,严肃道:“这是我的贺礼,你们不得不收了。”
贺礼?
平野错愕:“甚么贺礼?”
“哎呀,你们笨死了……”阿峦看不下去了,开门见山,“是她给少主和少奶奶准备的新婚贺礼啊!”这花样还是他参谋的呢,眼前这两人平时看着聪明,怎么眼下连他都不如了?
这几日军中气氛沉闷,被二人如此一闹,在场之人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平野自不必说,阿壑也略有些错愕,拽住自家兄弟,撇撇嘴:“这种事怎么不叫上我,没义气!”
阿峦委屈:“怎么叫没义气,这是我们来的路上买的,少主从前不是一直说过,要……唔唔!”
阿壑眼见尖,连忙捂住阿峦的嘴巴,对平野和姜渡月满脸歉色道:“哎呀哎呀阿峦哥哥,你喝大了就开始胡说八道,我这就带你醒醒酒!”
阿峦张牙舞爪被拽走了,嘴巴里头还嘟哝着甚么,诗遗爱倒也不客气,不知何时也趴在石头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