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添麻烦的,”李珍笃定道,“你可以不用叫我‘小姐’,阿嶂兄,你唤我李珍就好。”
安排已定,元讷叮嘱了李珍一旦完成任务,就要写信去芳州,他必须时刻知晓李珍的安危。李珍自然应下,如今是个好开头,她必定万事小心。
几番交代之后,两队人马各自分开,李珍对着姜渡月和平野那辆马车,感激道:“少主,平少侠,多谢。”
尚未等到平野说话,“驾!”李珍已经骑马而去。
“……你就这样舍不得?”姜渡月在他身后问,冷不丁地,竟吓到了平野。
平野心口发涨:“……是我僭越了。”
“直到僭越就好,”姜渡月冷声道,“李珍此人,可不会耽于做幕后军师,她想要的是做镇守一方的将军。你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李珍是有志之士,志存高远。
而他不过是打打杀杀的江湖人。
的确有云泥之别。
平野垂下眼眸,道:“我明白。”
只有那样的女子,才能站在姜渡月身边,而他……
这场景落在姜渡月眼中更是怒火中烧,难道平野终于“醒悟”,开始喜欢女人了?
他本想尖锐地对平野说句“莫要痴心妄想”,可瞧见平野低垂双眸的模样,又将那些话吞下去。
两人就这样挤在马车里,经过一处颠簸,平野撞在车中,手臂上尚未痊愈的烧伤顿时撕裂开来,脸色立刻白了,死死咬着牙,生怕从唇中泄出痛呼来,让姜渡月厌恶他。
之前去寻“别泪”,竟碰上那样的意外,他还记得姜渡月的眼泪,流得安静深刻。
后来,二人沉默着走了出去,姜渡月没有问他这柄剑的来龙去脉,他也不知如何开口。直至与众人会合,也是一字未说了。
“又疼了……”姜渡月转过脸,盯着平野的手臂看,那声低喃转瞬即逝,平野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听到了。
平野强颜欢笑:“你给我用的药很好,我觉着就要快好了。”
烧伤哪是说好就好的,就算是好了,大多也要留疤。
姜渡月想到了元讷,没由来地,对平野一阵火气:“时间紧迫,又不是不回来了,那把剑尚未铸成,就算有人要偷要抢,也轮不到它!”
平野的手指颤了颤:“……‘别泪’的确不够好。”
姜渡月也惊觉言重了,可瞧着平野被烧伤的地方,他心头的火也在熊熊燃烧。
平野怎么总是这样不听话,非要做这些事来?就算是为了他,就算是为了他……也不该命都不要了。
“……幼鸣。”安静之中,平野喊他。
“嗯。”姜渡月应了,心烦意乱地呼了口气。
平野继续道:“眼睛还疼么?”
眼睛……
“我听他们说,近日来你没怎么休息,本就疲惫不堪,方才又哭了一场……”平野抿抿唇,认认真真地,“你休息一会儿罢。”
姜渡月一时语塞。
平野还是最关心自己。
重逢之后,这还是二人头一次没有剑拔弩张。
平野难得有些瑟缩,难道这话也算僭越了?他有些害怕让姜渡月生气,生气了,就容易离心。尽管他并不确定,如今他们的彼此的心是否还能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