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隐约浮起沉重的预感,这次出山之后,或许,便没有下一次了……
靠着脑海中熟悉的路线,平野飞快地冲入的院门,洪安师徒几人早已随着元讷的安排离开,武器架上也空空如也。
平野走到已熄了半程的火炉旁,“别泪”却一无所踪!
他明明放在这里的!
可现在去了哪里?
难道是匆忙之中被弄丢了?还是被洪安他们带走了?平野额上急出汗水,嘴唇发白,不断翻找着周遭器具,焦躁心情在黢黑的角落里不断攀升,脉搏滞涩终于令他脚下一软,就这么直直地朝着尚未全然熄灭的火炉上摔去!
“平野!!”
姜渡月跟在后头,眼瞧着平野半个人都要贴上火炉,一时顾忌不得,整个人都要扑过来!
不好!
若是姜渡月扑过来,摔在火炉上的就是他……
平野却使力狠狠推开了姜渡月!
恰是经此一力,平野避开了原先的方向,只是手臂被甩在火炉上,登时忍不住痛呼了一声,紧接着是灼烧的刺痛从左臂窜入心脏,平野疼得眼前发白,一时间连喊痛都忘了。
“别泪……”他颤抖着,脚下却被一道硬物硌了下,僵硬地挪开身体,那未完成的长剑就藏在火炉侧后。
再是顾不得手臂的灼伤,他欣喜地、吃力地、毫不犹豫地将其捡起来,颤巍巍地抱在怀里。
再抬头时,和姜渡月四目相对。
便只是如此短暂站在月光下,平野心口不断缩紧,又痛苦地松开。直到心里有甚么落了出来。
但眼泪却是从姜渡月眼里坠下。
那圆珠子砸在地上就成一颗月光,平野嗫嚅着:“心肝……”他抱着别泪,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尖点在姜渡月的眼角,那荡漾着的月光就这么尽数滑进他的指缝,衣裳,顺着衣衫往里头浸润,直直将心口打湿。
“别哭……”
平野痛得不能自已。
“我没事……”他颤抖着说,“是我不好,是我害得你紧张,害怕,是我擅闯进来,我把自己弄伤了,我吓到你了……幼鸣,我吓到你了……”
姜渡月年轻,心高气傲,从不在他人面前落泪。
平野知道,欣赏,喜欢。
可倘若这眼泪若是为他而流呢?
姜渡月怨恨他。
单说为了恨意,又何必要落泪?
姜渡月抓住了平野想要撤离的手指,他闷着声,摇摇头。只是摇头,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说。
平野这才想起来,他们之间还有爱意。
不是被消磨了,而是藏在心里,谁也不提,谁都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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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一杯茶,睁眼到五点。
别泪,离别之泪。
又作平野的劝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