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野担忧道:“幼鸣……”
姜渡月深深吸入一口气:“我带你回房疗伤。”
平野明白此刻不宜多说,应了一声,同姜渡月一起离开祠堂。却又不想半路撞上了慕君仪,他问及小和尚的情况,得知小和尚被阿嶂阿峦二人带走之后,马不停蹄又向小院赶去。
平野道:“看来慕大哥对小和尚确实爱重……”他想起那日月下湖边,慕君仪的喃喃自语,“这对‘半路师徒’也是有缘。”
“你倒是还有心思顾及他人,”姜渡月嘴上不饶人,“若是那小秃驴的章法再强一些,你怕是已经被伤及肝脏了。”
也亏得平野反应迅速,只是有了些皮肉伤。
可姜渡月不打算说出后半句,他连皮肉伤也见不得。
平野讪笑道:“是我不好,让你忧心了。我方才也是见小和尚情况危急,这才上前以救,没想到他仿若中了甚么魔障,竟分不清我来,这才叫他伤了我。”
姜渡月不接话。
平野小心翼翼道:“生气啦?”
姜渡月蔑他一眼。
平野知晓,这是气消了三成,这才继续道:“还有一事,我方才听他说‘阿愿’‘阿念’,只觉耳熟,总觉着在哪听过。原本我还想询问一二……”
姜渡月没好气道:“你自小在山上长大,就认识你们师门众人,上哪去认识甚么阿猫阿狗的。你就是好心被小秃驴当成驴肝肺,等他醒了,我才是要好好去——”
“等等!”平野脑海中如有灵关一现,“你说甚么?”
姜渡月蹙眉:“甚么‘甚么’?我说,待那小秃驴醒了,我定是要找他算账——”
“不是这句!是前头……前头那句——”平野豁然开朗,“你说的对,幼鸣,我从小在山上长大,四岁之前的事情,除却我爹娘之外几乎已经忘了……那名字,定是我门中人!”
“你是说,小和尚要找的兄弟就在你们门派之中?可是太巧了些。”姜渡月道,“他那名字也没甚么稀奇的,若说是同名同姓的也不少。”
平野冷静下来:“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只能等小和尚醒来后,咱们再仔细询问了。若他的弟弟真在我派之中,说不准也是我熟悉的弟子,到时候若真成成全他一桩心愿,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姜渡月“嗯”了一声,他并不在乎小和尚能不能找到弟弟,只是拉着平野的手快步往屋子里走。纵然知晓平野身上不过是小伤,根本伤不到筋骨内力,他也想快快为之疗愈,不留下伤口疤痕。
二人在房中静心传功,又小憩片刻,及至黄昏后,慕君仪又来敲响房门:“平野,幼鸣,你们可还醒着?”
平野轻声唤醒姜渡月,这才冲着外头应了声道:“慕大哥可是有甚么要紧之事?”
慕君仪在门外叹息道:“实不相瞒,小和尚尚在昏睡中,元讷虽将今日之事告知于我,但我心中始终多有不安,想同你们好好复局一番……”
“……你去罢,”姜渡月总觉得有些困倦,那胎记下的苦楚让他有些难捱,“你就在门外同他说,一刻钟便要回来。”
“你可是哪里不适?”平野摸了摸他的额头,倒也同寻常无异,“不若让慕大哥进来罢。”
姜渡月摇摇头:“我只是偶发贪睡,倒也不愿让个外人瞧见我这模样。”
他心头这痛自打同平野相识起便有了,可症状时好时坏,连他都摸不准是甚么病症,说出来也是叫平野白担心。
平野瞧出他面色不好,亲了亲少年的脸颊,温柔道:“我就在门外同他说,不走远。”
“好,”姜渡月闭着眼睛,以手摸了摸平野的脸庞,“这才乖。”
平野笑道:“你也乖。”
为姜渡月掖好薄被之后,平野披上外衫出了房门,又仔仔细细将房门合好,与慕君仪一同坐在院中的石桌两侧。
慕君仪关心道:“无念没伤到你吧?”
“本就是些皮外伤,慕大哥莫要挂怀,再者,幼鸣已为我传功疗愈,我也休息了几个时辰,目下已经没有大碍了。”
“没事就好。”慕君仪放心道,“我就怕那孩子伤了你,醒来之后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