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爱,”诗无情蓦地喊道,眼神好似终于清明,双目流下泪来,却又淹没在火海之中,“今日过后,你便十九。”
诗遗爱不可置信:“娘亲,你还记得……”
诗无情莞尔一笑,宛如慈母怜女,年年岁岁,常相伴。
“自他去后,我所为浑噩,上使门徒离心,下令骨肉寒心,今我哀痛,不可追悔……遗爱,今尔离去,继任我门,万不可重蹈覆辙……万不可……重蹈覆辙……”
诗无情闭上双眼,躺在冰棺之上。烈火如浪,将他们吞噬殆尽。
火焰升腾,依稀听见一阵玉盘落珠之声。
“娘亲!!!不要——!!!”
诗遗爱声嘶力竭,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诗无情葬身于此。
平野眼前一白,只觉这地下再不能呼吸,快步赶往出口,总算在昏厥之前将诗遗爱带到洞口。
大雨倾盆,平野来不及回神,又听得身后地道传来脚步声。
“诗无心,你要做什么!!”诗无意怒吼道,“你出来!!我手上有解药,我不会让你死!”
“无意,我已无心再活,你明白的,你劝不住我。”诗无心仰面,似是不在意地一笑,她举起手腕,任由雨水将腕上彩珠洗刷干净,“这条手链,是我们姐妹三人年少所作,以视姐妹情谊,长久不变……可我却……对不该动心的人,动了心……”
她摘下彩珠,放在诗无意掌心:“我已不配再戴。”
“你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诗无意含泪怒道,“诗无心,你少在我面前摆什么二姐的架子!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姐姐捡回来的义妹,你没资格在我面前论资排辈!你凭什么摘下来……你凭什么!……”
生离死别,本就寻常。
可那只是天道寻常。
人之于茫茫天道,却如沧海一粟,经不得生死离别苦,受不得爱恨怨憎劫。
诗无心摇摇头,转而看着诗遗爱,眼神温柔,再不是那冷面冷心的泪刀门二当家,
“遗爱,今后你便是门主了……”
诗遗爱嘴唇发颤:“你要……诗无心,你要……”
“你的生辰,我怕是不能同你一起了……”诗无心伸手,想要触碰少女的面颊,却又猛地一阵疼痛,堪堪停在少女眼前,雨水自指尖低落,好似连绵不绝的泪珠,“若是你不想做门主,交给无意吧……你去畅游天下,去匡扶弱小……”
“你什么意思,诗无心,你什么意思……”大雨之中,为何她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了,为何一个个至亲,都要离她而去?
“遗爱……对不起。”雨水顺着面颊淙淙而下,好似泪流不止,诗无心往后退去,那声音,也被淹没了,“百年之后,你转世为人,莫要再遇见我了……”
嘭!
诗无心使出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摔上了密道大门!
“诗无心!!!诗无心!!!”
天地之间,一道惨绝哭嚎。
平野不忍卒闻。
不待他回过神来,阿峦抬手一指:“山……山……”
平野循声而去。
只见数丈之外,滚石顿如雨下!
山体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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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月和平野马上就能好好休息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