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全宝咬着牙抽着气,牛仔裤的布料太粗糙,稍微一动磨的伤口钻心的疼。
膝盖处一个一寸长的口子,伤口面很平整,得是大力撞在锋利处才能形成。
“我的天,怎么这么严重!”陈林捂着嘴,他有点怕血。
林潮手一直在抖,好半天才拧开酒精棉瓶盖,给镊子消了毒,夹着棉花小心翼翼的点在伤口处:“很疼,忍一忍。”
田全宝咬着后槽牙点了点头:“没事,你放心来。”
林潮用酒精棉擦拭着伤口,田全宝咬牙皱眉闷哼,王皓抓住田全宝的手,让他攥紧自己分散一下注意力。
伤口没到需要缝针的地步,但是也没好到哪去,包扎完,田全宝嘴唇发白,汗珠顺着额角留下。
“都怪我,我走的太快了,他为了跟上我才摔的。”林潮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田全宝满眼心疼。
“不是。”田全宝急忙否认:“我是打电话分心,踩空了才摔的,不怪你。”
“没事,别自责。”王皓安慰林潮。
林潮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心静下来才想起来出去买药,这么大的伤口不处理好肯定发炎。
他去校医院买了药膏酒精纱布,又买了些口服的消炎药,还去超市买了一捆保鲜膜,晚上田全宝可以裹上伤口擦身体。
睡觉之前又给田全宝换了一次药,快上床了才发现大麻烦。
田全宝的腿根本爬不了上铺,梯子太陡,林潮也不敢贸然背着他上去,一筹莫展之时,林潮想到了办法。
他找来一块抹布,把自己和王皓床位间的空地擦干净,然后爬上床掀开自己的床垫铺在地上,又把田全宝的被褥和枕头铺在床垫上,大功告成后忙出一头汗。
林潮拍了拍铺好的被子:“你这几天就睡这,行不。”
田全宝很满意新床位,但怕别人不方便:“这样会不会影响你们?”
过道本来就窄,一个将近一米宽的床垫往中间一放,林潮和王皓的椅子就抽不出来了。
“我没关系。”王皓摆摆手。
“我更没关系。”林潮把垃圾桶热水壶都往书桌下塞,怕绊倒田全宝。
田全宝脱了拖鞋爬到床垫上:“好吧,我就打扰你们一晚上,明天腿好点我就上去。”
林潮皱了皱眉:“你就老实的在这睡吧,腿好了再说。”
熄灯后林潮没有拉床帘,躺在床上面朝外刷着手机,他今天睡的比平常都晚。
床垫很软,躺在上面身体都舒展开了,田全宝很快便有了困意。
他睡的很不踏实,一直做梦。
前两天田母和他说过,邻村张家的儿子被他叔叔抓回来了,要给他驱邪,让他趁着热孝结婚。
没想到一切发生的这么快。
梦里断断续续的,一会是热闹的喜堂,一会是张家儿子那张他已经遗忘的模糊的脸。
梦里不知道谁在哭,有男有女,一会是老人,一会又是年轻人,一会哭声闷闷,一会又哭天抢地。
远处光线朦胧,好像有人在作法,穿着花哨,念叨着他听不懂的咒语,他被包围在人群之中,人们围着圈,一步一步向他逼近,他被圈进一个玻璃罩子,一点点抽干空气,他的呼吸越来越弱,身体越来越冷。
下一刻他被抛弃在荒凉的野外,四周一片漆黑,田母在他周围痛哭,当他想触碰,田母的身影却逐渐远去,可是哭声仍然萦绕在周围。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老田家的祖坟没埋好啊,我白养了你快二十年。”
哭声不断回荡,田全宝越来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