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丁婳未来几个月都要筹备婚礼,作为待嫁女确实很难再来了。
寸心虚扶着王鹿韭,丁婳走在后面看着王鹿韭款步姗姗、步态轻盈,看来已是大好了。
不过百十来步,穿过的鲤鱼池来到了王林大人的枫林。
说是枫林不如说是个花卉园子,正中似乎是个圆形的牡丹园,但过了时令,春牡丹已经凋败了,只能换上几株秋日也可常开的矮小牡丹。周围还有几株常青的盆栽。
石阶之上,园子深处种着几棵红枫,几棵绿树。其景致错落有致,雨后青葱。
只可惜丁婳还是来晚了,如火枫叶已随着秋雨落下,正是满阶红叶暮。
“是我不好,邀你来赏景确实迟了,秋日中却已没什么风景了。”王鹿韭十分遗憾的说道。
“怎么会,秋风萧瑟也是一景。”
话虽如此,但景致确实比不得春夏。丁婳只在园中转了一圈,便告辞了。
“都巳时了,我也该走了,姐姐好生修养。”
“路上小心,过几个月若是有宴饮,我给你发帖子,你要是不忙,可以出来转转。”
“好,那我便等姐姐的帖子了。”丁婳会心一笑。
月亮门中,二人互相见了礼,丁婳便提着裙子走了。
“啊!小姐!”丁婳刚走出十几步,听到身后寸心和蕊心的齐声惊呼。
发生了什么?
丁婳赶忙回头,跑了不过几步就看到王鹿韭倒在石板之上,她身下有微湿的石板路和十几片吹落的枫叶。
“小姐,你拽着我的肩膀,我扶你起来。”蕊心慌忙道。
“别!”门外的丁婳赶忙大声阻止。
王鹿韭和蕊心寸心齐齐看向她。
“你们姑娘刚刚受伤,现在别扶她,万一一不小心再把腿碰伤一次,去告诉主母,叫大夫去,若是要扶她起来也行,找两个人抬担架过来。”
蕊心和寸心先是一愣,她们主仆三人,仿佛被锁在了这小小的月亮门中。
丁婳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只是个看客,她在门外看到这无法阻挡的命运,任王鹿韭有多少人侍奉也逃不过受伤,最终迎来和上一世一样的婚期。
寸心反应过来,从小门里跑了出去禀告主母,叫大夫去了……
王鹿韭缓了缓,稍微好些了,强作镇定表情,她对着丁婳道:“妹妹回去吧。”
“我还是留下来吧。”丁婳犹豫道。
“一则你只是来做客的,一会儿叔母过来,你在这儿怕是叔母怪你,即便说清了,陪我看大夫也要耽误你。二则我现在这个样子,失仪狼狈,也不想叫妹妹看见。”
“鹿韭是牡丹花,牡丹垂头也是牡丹,怎么会失仪呢?”丁婳看着她淡淡的笑道,“不过确实出来时间长了,我该告辞了。”
这是实话,王鹿韭从不会失态。
丁婳出了王府,上了马车,对车夫道:“去东市的今古斋。”
这次出门她带的是无徵,无徵非常安静,车厢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丁婳靠在车窗上,想起了王鹿韭的婚事,有一个迷信的说法:你如果做一件事情百折千挠,困难重重,那就是上天阻止你去做这件事情。
王鹿韭的婚期本来春日就定了,她骨折延了一次,现在肯定又要延一次。庾经文这个人命不久矣,绝非良配,连上天都在阻止她嫁给他。
不过最后王鹿韭还是嫁了,无论发生什么都无法阻止琅琊王氏和大将军庾泽结为姻亲。
丁婳忽然生出了一个想法,她要转车头再回王府,她要把这一切都告诉王鹿韭,她要拉王鹿韭一把。
她随即自嘲地笑了,她现在如果说出去,庾泽的大公子状元郎庾经文并非良配,怕是整个长安城都会像看笑话一样看她。
王鹿韭的命数就如这车轮滚滚,一直向前,不会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