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公家婆还在,我就先过去伺候了,等算好了吉日,您再使人唤我。”
“嗯,日后还要有劳你。”
梅夫人临走前,又向主桌看了一眼,庾季夏已经把头转过去了,拿起了酒杯一饮而尽,似乎金山摆在他面前,也没法儿叫寿星开怀。
庾经文此时也忧心忡忡的走到了过去,落座。
此为家宴,但庾泽并不在,庾经文作为长子此时并没有招呼宾客,而是干坐着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你们俩这是怎么了?一个比一个能喝。”主位上的卢夫人面色微愠。
“最近事情多,是儿子贪杯了,今天这个日子,无霜愿意喝两杯就喝两杯吧。”庾经回答。
“哥,你……”庾季夏发觉了兄长的异样,小声问。
“无事。”庾经文神色不虞。
卢夫人见庾经朝服未褪似是朝中有事,便没再多说,自己起身去招呼宾客了。
“有一桩事,那两家的媒似乎已经谈成了……”庾季夏开口。
庾经文目视前方一副沉思状,却是没听进去。
“事已至此,我是否……”
“是否什么?我刚刚没听清。”庾经文才回过神来。
“无事。”庾季夏终是决定不说。
此时他还并不知道,他日后会为这个决定复出怎样的代价。
庾经文关切地看向身边的弟弟,庾季夏却是面上不显,似乎是没什么事。
他的思绪又被拉了回去,今早北疆的折子传了过来,北狄的榆辛人不遵守互市的规则,两次劫掠了市场上的商人。
未央宫前殿昨日遭受雷击,怪力乱神求祭祀的折子和请命重修的折子像雪花一样飞入中书省。
下了朝,又听到了王大小姐雨天路滑骨折的消息,定好的婚期,怕是要推迟了,若是等几个月后她伤好了再择吉日,恐怕要推上半年之久……
庾经文刚进中书省,就碰见这样一个多事之夏。
——
长安新雨后,满阶红叶暮。
丁婳辞了两次,王鹿韭还是坚持出屋送她。
“伤筋动骨一百天,前天大夫过来已经让我把这拐扔了。”王鹿韭扶着寸心的手臂起身说道。
“快一百天了……”丁婳喃喃自语道,离她的百日之期也近了。
二人携手出了屋子,丁婳扶着王鹿韭下了四级石台阶。
雨后清新,院中绿意盎然。
丁婳并不急着走,两人又到院中的小亭子里坐了坐。
“姐姐,我有一问。”丁婳终是忍不住。
“问吧。”
“你与大公子的婚期?这伤的不是时候,可有延误?”丁婳问的十分直接。
“家里的大人已经再择吉日了,大约还有三四个月,在走三书六礼。”王鹿韭并不扭捏,坦然回答道。
丁婳眸光微动,她为了掩饰自己的神情转头看向院中的绿树,“那便好,顺利便好。”
她这辈子顶了丁媛的婚事,不日就要过文定了,大约会在隆冬成婚,这和上一世丁媛徐敏成婚的时间是一样的,过程很顺利。
而王鹿韭与庾经文前一世的婚礼应该是丁媛成婚的小一年后,丁婳本以为王鹿韭受伤的变故让这场婚礼推迟了,没有想到竟还是和上一世不一样吗?其中的变故是什么?会是丁婳自己吗?
“府里后花园有几棵枫树,你难得过来,要不去逛逛?”王鹿韭出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