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纸上,“黑水滩”三个朱砂字红得扎眼,旁边还标注了货船经过的时间。
齐小川差点笑出声。
按照这幅黑水滩布满漩涡的地图来看,周家运货走这条线?
当他是傻子?
“钓鱼执法也太明显了。”他小声嘀咕,却突然噤声。
窗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像猫儿踩过瓦片。
齐小川眼珠一转,故意把地图往账本里胡乱一塞。
起身时“不小心”带倒茶杯,水渍洇湿了账本一角。
“哎呀!”他惊呼得浮夸,手忙脚乱地把湿淋淋的账本摊在窗台晾晒,又特意把地图露出一角。
做完这些,他捂着肚子冲出了门。
躲在回廊转角,齐小川数到三十。
果然,一个瘦小身影鬼鬼祟祟溜进账房,飞快顺走了窗台上的账本。
“啧,连掩饰都懒得做。”齐小川撇嘴,转身却撞上一堵人墙。
周砚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胭脂味混着檀香味笼罩下来。
“少、少爷!”他后退半步,后腰抵上栏杆。
周砚的目光越过他肩膀,看向那个偷账本的家丁远去的方向:“茶泼得不错。”
齐小川心跳漏了一拍。
所以这人在暗处看了多久?
他强自镇定,老实道:“抱歉,账本被我不小心泼了茶水。”
“黑水滩怎么看?”周砚突然问。
这是试探!齐小川咽了口唾沫:“水流急,暗礁多,不、不是好航线。”
“哦?”周砚掸了掸肩上不存在的灰,“那你觉得该走哪条?”
靠!又来,齐小川头皮发麻。
答对了显得太聪明,答错了又像装傻。
他垂下眼睫:“我不懂漕运。”
下巴突然被抬起。
周砚的手指冰凉,力道却不容抗拒:“不懂?那怎么一眼看出墨迹是新的?”
齐小川瞳孔骤缩——这人果然从未信过他!
“我。。。。。。”
“嘘。”周砚的拇指按在他下唇上,疼得他一个激灵,“想好了再回答。”说完便松手转身离开。
齐小川瘫坐在栏杆旁,这才发现后背全湿透了。
周砚最后那个眼神他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