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生下来啥样来着,记不得了,倒是记得三狗的小模样。
小李氏转头,“当家的,我这心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
范大郎翻个身,“咋,今个白天都说好了。”
“是,我知道。”小李氏都忘了看不见,点点头,“二狗现在不记事,都说娃记不得六岁之前的日子,也好。”
范大郎深吐口气,“是呀。”
明明刚对二儿子上点心,这就要离开,心里一下子拔高情感,又觉得以前亏待了这娃。
想着婆娘看不到,范大郎也动作小心的碰了碰娃的脸。
说着说着,放话赶紧睡吧,明个还得下地,耽搁不得。
听到沉沉呼噜打鼾声,范二狗睁开眼眨了眨再闭上。
事情已定,多想无益,他没那么多心思。
就是被这呼噜声和鼾声吵的老半天睡不着,不禁畅想,以后成了三叔三婶的娃,他也得过好每一天。
日子是他的,就往开心了过。
*
新的一天,范二狗明显能察觉到全家人都态度捧着些。
奶奶给上手抹脸,竟还煮了鸡蛋给他吃。
以前可没煮鸡蛋这么奢侈,一个鸡蛋打面里,全家都能吃,称得上是鸡蛋面。
生病也是躺床上,喝水硬熬,要不是严重到那程度,也不会喝上草药。
病好了也是一个饭,一样吃,没补身体一说。
桌子上老李氏给拨好蛋壳,三狗四狗吵着要吃,被揍了两巴掌消停,闭上嘴老实吃饭。
范二狗看着可怜的样子,转头说:“奶奶,我愿意分给两个弟弟吃的。”
老李氏摸摸小脑袋瓜,“娃,你自己吃。”
王氏点头,“对,二狗,你自己吃就行,不用给四狗。”
家人们都是这个意思,范二狗接过小口吃着。
滑溜溜的拿在手里,真香啊,而且鸡蛋是真饱肚子。
饭后老人安排活,没让下地松土捉菜青虫,也没让跟着做活,被安排和爷奶一起。
范大郎领着其他人下地去,三狗四狗想着那爬吃叶子的毛毛虫就垮着脸,这时候又多又恶心,可是不能不捉。
他们还想吃青菜呢,毛毛虫、大青虫真可恶。
大人们一离开,老范头去挑水,老李氏牵着二狗小手跟着往村口的井走去。
扁担长长窄窄滑溜的一看几十年用出来的,绳子系着铁钩,其上的木桶晃动着发出规律的声响。
村口打井水倒入,二狗说试试,咬牙使出浑身的劲提不动一个水桶。
当时傻了眼,满心不可能。
可再试,也没能让离地,然后就看到爷爷一只手青筋一露,木桶乖乖的被提的好高。
竟还能直起胳膊,平着举,二狗睁大眼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