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那天他在宴家的说辞,宴凌舟居然一字不改,全拿来用了。
不过还好,宴凌舟并未接着说后面编出来的灯下告白,而是转换了话题:“林姨,您是心理专家?”
“对哦,”林怡十分自信,“虽然不能说世界第一,但在国内,还是数一数二的。我这次来,就是受温阮爸爸邀请,给他们的刑侦案件做咨询和心理分析。”
“哇,像是美剧里那样吗?做侧写?”温阮捧场。
林怡瞪了他一眼:“犯罪侧写一般的心理顾问就能做,犯不着请我出山,这次主要是犯罪手法有点新颖,似乎还有心理专家的手笔,所以让我来给把把关。”
温阮恍然:“是那个富二代被骗的案子吧!上次我爸去A市的时候说过。”
他转向宴凌舟,一脸兴致勃勃:“你接到电话了吗?”
话音还没落,脑袋上就被林怡敲了一记:“就是你,唯恐天下不乱。”
“嘿嘿,吃菜吃菜,宴哥手艺很好的。”温阮一脸谄媚,夹了一大筷子青菜给林怡。
那头宴凌舟轻轻笑了声,伸手抚平温阮被敲得翘起的头发:“不好意思啊,我到现在还没接到电话,让你失望了。”
温阮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吃过晚饭,温阮抢着去洗碗,宴凌舟去厨房切了水果,端端正正放在林怡身前的茶几上。
“是有事找我?”林怡早看出他的犹豫,用牙签插了块苹果,“坐下慢慢说,不过也不能太慢,一会儿温阮爸爸来了,我可能就直接进专案组了。”
厨房那边的碗不小心磕了一下,水声也静了下来。
宴凌舟的视线越过沙发,看向厨房里的身影。
男生背对着他们,可水龙头根本没开,紧绷的肩颈线条,暴露了他在偷听的紧张。
温阮太好了,好到他不想放手,好到他想要打破自己身上的魔咒。
魔咒。
越喜欢,越容易失去,以至于他早已培养起了自己的防卫机制——不做期待,提前离开。
而这些,在温阮身上全都失效。
命运的丝线似乎早已将他们连接,越是抽身,越是缠绕。
他的存在像一场无法躲避的海潮,无声无息漫过他的边界,出现在他生活的任何地方。
宴家不怀好意的宴请、母亲不知进退的要求、墓园里的寂静与清冷,所有的这一切,在他的意识里,都是伤害。
这些伤害,曾一次次将他即将获得的美好拒之门外。
少年时的好友、感兴趣的旅程、喜欢的小宠物……无一例外。
只有温阮。
只有温阮,一直温柔而坚定地面对着这一切,像他所承诺的那样,一直在他身边。
而他自己,也在一次次的相处中沉沦,他习惯了他元气满满的问候,他温柔的笑,在他的怀抱中入眠。
这一次,他不想再退缩,不想再放弃。
宴凌舟终于鼓起勇气,看向这位顶尖的心理专家,讲述自己的过去。
过去如同刀片,每一次从记忆中取出,都会将他割得鲜血淋漓,但这一次,他心甘情愿。
不知什么时候,温阮走回了客厅,在他身边坐下,默默握住他的手。
林怡的眉头皱紧了:“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其他的异常状况吗?尤其是躯体化异常?”
“他会梦游,这个算吗?还有今天,他看见有人抢孩子,说突然出现了以前没有的记忆片段。”
宴凌舟很惊讶:“我……梦游?”
“对,不止一次,而且是我亲眼见证。”
宴凌舟茫然:“可我梦游的时候做了什么?”
肉眼可见的,温阮的脸红了,狠狠在他肩上捶了一拳,“你还好意思问,特别混蛋知道吗?”
林怡在一旁笑:“混蛋也得说,但你可以不说细节。”
其实梦游的时候没什么,只是之后的瘾让人羞耻,温阮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