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巾上传来轻轻的拉力,温阮被拉得上前一步,几乎挨上宴凌舟的胸膛。
灯熄了,黑暗笼罩着两人,远处传来隔壁军校的熄灯号。
他们的休息时间比A大早半个小时,大家总是戏称,不用定闹钟,隔壁的熄灯号,就是A大的预备铃。
“宴……老师,”温阮的声音低低的,“我,我要回去了。”
宴凌舟没有回答,却依然没有松手的意思。
微风吹进楼道,远处不知是谁使劲跺了一下脚,感应灯听到动静,颤颤巍巍地亮了起来,在两人头顶上闪烁。
“宴老师……”
“温阮。”宴凌舟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我……有点害怕。”
“害怕?”
温阮有些惊讶。
在他心里,宴凌舟是比他大八岁的成年人,是搏击冠军,是黑带,是商界精英,是学校的投资人和客座教练。
所有这一切的身份,似乎都和“害怕”这两个字沾不上边。
但他现在却说,他很害怕。
不理解,但他依然小声问:“你怕什么?”
宴凌舟的手上更用力了些,几乎已经将温阮揽在怀里,回头看了眼卧室。
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浮现在温阮的脑海里,他缓缓眨了眨眼睛:“你害怕……我奶奶?”
面对这么匪夷所思的猜想,宴凌舟却点了点头。
“不会吧,我奶奶又不是老巫婆,你……”
“温阮。”宴凌舟低下头,两人额头相触,呼出的气流轻轻打在他的鼻尖,“那晚你说,在我需要救场的时候,可以找你的。”
灯光又熄了,黑暗中,宴凌舟的额头温温,鼻息却有些发烫,青竹的清洌中,有一丝微苦,让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
温阮的手攥紧又松开,最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号:“张之宇吗?是我温阮。我奶奶来看我了,今天我陪她住在外面。嗯,我知道周六不用请假,但还是跟你们说一声,好的,你们早点休息。”
鼻息更近了,气流绕过脸颊,带来轻轻的痒,让他的脸发热发红。
宴凌舟又俯下来一点,嘴唇碰碰他的鼻头,挪下来,给他了一个轻柔的吻:“谢谢你,小炮友。”
这套房子曾是宴凌舟上学时所租,房东后来出国,他就干脆买了下来。
沈既明和石骁比他小一点,也都是A大毕业,求学时时常住在这里,倒是把这套房利用得十分彻底。
石骁这次用完房,彻底做了清洁,连宴凌舟留在衣柜里的几件旧衣服也一起洗好,挂在防尘罩中。
老太太矮小,温阮直接给她找了件大T恤当睡衣,这会儿小心翼翼地在衣柜里又翻出一套T恤短裤,去了洗手间。
出来时,宴凌舟已经整理好了沙发。
因为房子小,沙发也只有一张,温阮躺上去刚刚好。
宴凌舟在沙发上铺了一条对折的床单,又用两床被子在沙发前的木地板上打了个地铺。
一人一条毯子,还是从楼下车里拿上来的。
好在房间里暖气很足,又全部铺上了木地板,打地铺也不至于着凉。
穿上满是青竹香的T恤,温阮躺在沙发上刷了会儿手机。
浴室门开,湿热的空气一瞬间散入房间,宴凌舟裹着浴巾走了出来。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小灯,男人在走动间,全身的肌肉呈现出极为立体的光影效果。
温阮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目光随着他在客厅里晃动。
只可惜美色只有一瞬间,很快,宴凌舟就找到了温阮刚拿出来的家居服。
倒也不扭捏,他看了眼紧闭的卧室门,关掉小灯。
在微弱手机光里,他当着温阮的面解下浴巾,慢条斯理地将家居服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