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了车却突然清醒过来。
看到陌生的火车站,老太太还算镇定,直接问路找到了车站边的派出所,把自己的情况说得明明白白。
只不过她知道今天儿子有任务,媳妇又有手术,这才联系了温阮,好歹算是给家人报了个平安。
温阮低着头半晌,轻轻揽了揽老人,让她靠在自己肩上睡得更舒服些:“宴老师,我们现在去哪儿?我爸过来接的话至少也得两天后,A大附近有适合她住的地方吗?”
宴凌舟抬头,透过后视镜看着后排的少年,乖巧的脸上满是对老人的温情与担忧。
“A大外面的经济酒店不适合老人住,星级套房的话她肯定也不愿,我在A大附近有套房子……”
说到这里,温阮忍不住笑了一声。
原本冰冷的心情被这一声笑撞出轻微的裂痕,宴凌舟的嘴角无意识地扬起微微的弧度:“你笑什么?”
“没……”
就是觉得很像小说,霸总在情节发生的每个地方都有房。
像是知道他的小脑瓜里都在想什么,宴凌舟也没追问:“石骁之前房子装修的时候,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没空下来多久,住几天应该没问题。”
说话间已经到了A大附近,宴凌舟熟稔地拐进紧邻的小区,在地面车位停车。
“奶奶,奶奶?”温阮轻轻摇动老人,“到家了。”
老太太睡得有点懵,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被温阮搀扶着下车。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高楼:“这里……不是纺织厂宿舍啊。”
原来奶奶要去纺织厂宿舍吗?
宴凌舟自然地接过话题:“奶奶,A市现在发展了,纺织厂太远,今天有点晚咱们就不过去了。这里是我家,您先将就一晚,明天我送您去纺织厂好不好?”
老太太十分通情达理:“哎呀,明天让小软陪我坐公交去就行了,今晚麻烦你,明天还要你送,把你累着了怎么办?”
温阮看了眼宴凌舟,这人似乎又开始有点无措,只是笑着不会接话。
他挽起奶奶:“好啦没关系,学长明天没事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现在先上楼,好冷好冷。”
宴凌舟带着两人上了三楼。
房子不大,一室一厅,是典型的大学城出租房,深受考研学子的喜爱。
房间保养得很好,也没多少灰尘,温阮帮着老太太熟悉浴室的时候,宴凌舟已经铺好了床。
被领进卧室的时候老人又说:“怎么让我睡这里?临时休息一下的事,我睡沙发就好啦!”
吓得温阮赶紧把她按床上:“那可不敢,让我们老太太睡沙发,我爸来了会剥我的皮。”
说完他又笑了:“您别担心我们,我可以回学校睡,学长也还有地方去。再说我们两个大小伙子,睡沙发也一样很香,您就别谦让了。”
老太太是真累了,倒也没说什么,很快入睡。
已经快到熄灯时间,从这里穿过A大侧门,倒是能赶得及。
温阮安置好了老太太,和宴凌舟打了声招呼,拉开大门。
屋子里的暖气很足,门缝里是外界冷冷的风,宴凌舟叫了声“稍等”,打开刚刚提上来的购物袋。
他从里面翻出一条羊绒围巾,环在温阮的脖子上。
手指有些凉,擦过耳侧的时候,温阮忍不住颤抖一下。
在这天之前,除了去搏击队训练,两人没见过面,各自独处。
今天一整天都在人多的地方,他反而觉得有些不习惯。
楼道里的感应灯老旧,此刻不情不愿地亮起,却因为接触不良而微微闪动。
他又想起去往派出所的路上心中的那份惶恐,也顺带着忆起那时的渴望。
或许是夜色发酵了心中不自觉的欲望,此刻被宴凌舟微凉的指节碰到,从脖子到全身,像是过了一道电,有点难受。
温阮不太敢抬头,只低头看着宴凌舟的手。
那双手骨节分明,看起来白皙修长,常被人误以为是搞艺术的,但温阮却知道,这双手能拉起一百公斤的杠铃,指根和手掌里还有薄茧。
此刻,这双手正忙着给他系上围巾,但系好后,却没有立刻放开,依然拉着围巾的两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