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昼双拳紧握,心中数种情绪翻滚,难受非常。
他同鹤渊相识许久了,甚至比衔山君还要久。
那时,青蘅山上只有他们四个人,鹤渊被崔沅之救起时奄奄一息的,几乎要断了气,是他和柏柯衣不解带日夜守在床边才将鹤渊这一条命捡了回来。
纵然现在大家各有各的去处,但那些一起生活过的日子不能作假,哪怕不提,心中也会记得。
但此刻一想到这初遇之中难免也有几分刻意做戏引他们上当的可能在,雪昼就难以接受。
他抬手给了鹤渊一拳,直接将他嘴角打出血迹,一双杏眼几乎要冒出火来。
“你这个骗子!”
雪昼又打了他一拳,鹤渊顺势弯下腰,发出闷哼。
双手掐上青年的脖颈,雪昼双目通红,已经失去理智。
鹤渊任他掐着,侧颈青筋暴起,仍勉力笑着。
“这就、这就生气了?”
他的眼睛溢出红血丝,声线喑哑。
“若是我说,青蘅后山那场大战,是我将崔沅之喂给你的救命丹药偷偷换下,你是不是更生气?哈哈哈哈哈!”
雪昼指尖收紧,咬牙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咳,”鹤渊干咳道,“听不见吗?我说——”
“你,本来不必死,也不必在人间受那些罪,但我将你谋生的路封死了,你才会和崔沅之反目成仇。”
他看上去快要断气了,但也只是表面痛苦一些,行动起来丝毫不受影响。
鹤渊握住雪昼的手腕,劝解道:“我是不死族,雪昼,别白费力气了。”
只需他指尖稍稍碰触,藤纹就有所感应一般灼烧起来。
雪昼捂住自己的纹身,失望道:“我和你究竟有什么仇,你当年为什么要害我?”
第104章第104章“你怀孕了?让我看看……
鹤渊只是看着他,唇角勾起,看上去并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
雪昼甩开他牵制住自己的手,将鹤渊扑倒在地,啪地一下甩了青年一巴掌。
鹤渊脸色微变,警告道:“雪昼,我不对你动手,是还对你有几分怜惜,你若再这般无理取闹,我可要教训你了。”
雪昼反手又是一巴掌抽回去,手握箭矢对着鹤渊命门插下——
他如今是没有多少灵力,但近身作战的经验不比鹤渊少,两人在殿中厮打起来,闹出巨大的响动。
鹤渊那张刻薄的脸在阳光的照映下愈发阴鸷,但雪昼的攻击尖锐、短促,带着一股蛮横力量,毫无征兆地将箭刃刺入他的左肩之中。
好快!
鹤渊没有半分犹豫和迟滞,猛地侧身躲去,堪堪避开雪昼的致命一击。后者顺手抄起身边的木椅砸了过来,速度之快叫人难以避开,鹤渊无法,只得化出长剑劈砍而上,那一瞬间震得他右臂发麻。
木椅顿时化作飞屑,混着烟尘向四面八方迸出,细小的碎片擦着鹤渊的耳廓飞过,带起一丝火辣辣的疼。
很快,殿外便传来一道道女声:“鬼使大人,可需我等进入殿中侍候?”
鹤渊蹭了蹭耳际,视线紧盯着双目通红的雪昼,沉声道:“都别进来打扰我们!”
到底是他小看了雪昼,只记得天授宗有个卫缙坐镇,却忽略了雪昼也是从他手中培养出来的,绝对不能轻视。
鹤渊捂住自己流血的左肩,将流光箭抽出,随手扔在地上,哼笑一声,道:“这些年你的确长进不少。”
雪昼:“别用这种恶心的语气和我废话。”
“废话?你觉得这是废话?”鹤渊问,“那你想听什么,当年的真相?”
“你若是像从前那般,认为崔沅之才是害死你的元凶,也并无不妥,谁让他当时为了保明珠,不得已将你舍下了呢,当时的你和极东之海的小公主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雪昼死死盯着他:“你又有什么资格说崔沅之,毕竟你也和他一样,视妖灵的命如草芥。”
“不不不,我对你的命没有丝毫偏见,”鹤渊笑起来,“谁叫那时我头脑发热,日日见你为崔沅之掉眼泪,一时心软便想了这个法子助你彻底脱身呢,你想啊,亲手被所爱之人手刃而死,怨气必定重极了,死后被我炼化成厉鬼,那也是搅动风云般的人物,也不会有人族才会有的那些感情,你会变得更强大,到时想报复崔沅之不过举手之劳,细说起来,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