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欲揩连睿廷的脸,一前一后两只手将他的手臂控在半空。
李惘看了看没在阴影里的薛三,回头看了看的岑拾,挣回手挺直腰杆,勾起玩味的笑:“3p啊,真刺激,十爷这么多年清心寡欲,我们都以为您不行呢,一上来玩这么大,还得是您啊。”
连睿廷抬起眼眸,稳稳坐着不动,幽蓝流光印出瞳孔里淡淡的疑惑,“这是岑拾的地盘?他不是建材公司老板吗?”
岑拾心彻底坠入谷底,几乎想暴起掐住李惘后颈,什么东西破碎的声响令他短暂失聪,不敢倾听接下来的对话。
李惘愣了几秒,爆出大笑:“哈哈哈,不会吧不会吧,我们十爷追人还要隐瞒身份?美人什么来头,说出来我掂量掂量?”
连睿廷微微一笑:“检察官。”
李惘嘴角僵住,心里咯噔,表情险些失去控制。腥风血雨里泅过的他转眼恢复正常,尬笑几声,斜眼觑着岑拾,意味深长地说:“十爷眼光还真是特别。”
他重新打量起连睿廷,瞟了眼后面的薛三,嚣张的气焰收敛不少,“十爷确实是建材公司老板,只不过有这里的股份,说是自己地盘也没差,没想到您会来这里玩。”
“不可以吗?听说这里的酒不错,乐子也多。”连睿廷靠上吧台,垂着手腕抓起古典杯摇晃,语气慵懒:“脱了那身衣服,不都是男人,总会想找点趣味。你是月亮城的负责人?推荐推荐?”
李惘勾起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是,不过我这会还有事,前头跟十爷争吵的一批洋酒进货出现分歧,现在需要去处理下,正好您跟十爷熟,让他陪陪您,今晚您的酒钱都算在我头上,先失陪了。”
说完转身撞开岑拾,净是不甘和怨毒的眼睛从他脸上剜过,快步离开吧台,跟来的小弟照旧跟在他后面,风风火火不落分秒。
连睿廷挑了挑眉,似有些遗憾地撇撇嘴,把目光投向自李惘跟他说话便丢魂失魄的岑拾,语气平淡地唤了一句。
仿佛被带电的尖刺扎了下,岑拾身形轻晃,脸色刷地一变,顷刻又换上木然的假面,动作略显生硬地坐回去,暗暗呼出口气,兜着嗓子眼处的心脏说:“嗯,不好意思,不是刻意隐瞒,只是觉得一项投资而已,我没有经营权,偶尔看看财报,问两句。”
连睿廷微微颔首,喝了口酒,不经意地问:“为什么会想投资娱乐场所,和你的实业不太搭。”
“钱多嘛。”岑拾渐渐松弛,同样望嘴里灌了口酒,“一位合作伙伴介绍的,顺对方的一个人情,再说有生钱的门道,哪有拒绝道理。”
“确实,谁会嫌钱多。”连睿廷笑笑,旋着酒杯熄了声,霓虹灯光拂过脸部,照出些神色莫测。半响他带着点探查的意味看向岑拾,“所以月亮城应该不会有我之前跟你提过的诱导素问题吧?”
岑拾迎着他的目光,喉咙滚了滚,声线平稳道:“我只看钱,不太关注里面的运转,不过每个月定时定点都有警察过来检查,真有问题,不可能次次漏网对吧。”
连睿廷嗔笑:“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在质疑那伙人办事,同一体系上的同事,多少沾点冤家,每次他们移交案子过来,免不了要扯皮几句,说不得,还是得对我们警察同志的办事能力抱有信心。”
岑拾跟着笑笑:“很难想象你面对那些推来推去的琐事,或是污染眼睛的犯罪行径,总觉得你应该坐在画架前画画风景。”
“这个印象从何而来,你观察人这么细致吗?”连睿廷转过身体与他面对面,惊疑地问。
岑拾抿了抿唇,轻叹道:“我以前见过你,高中的时候。”
连睿廷讶然:“说好的一见钟情呢?”
“嗯,那时候的一见钟情。”
连睿廷努力回忆片刻,狐疑道:“我们有交集吗?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岑拾倒也没在意:“太久远了,你不记得很正常,我那时对你来说只是一个食堂阿姨的儿子。”
“你母亲会做芋饺?”一直自顾品酒的薛三突然开口。
岑拾蜷起手指,与薛三视线交汇几秒,说:“会。”
高脚凳转了大半圈,连睿廷扶住薛三的手停稳,“你记得?”
薛三抹了抹他的嘴角,“你那时候很喜欢吃食堂的芋饺,后来没了,还特意找其他人做的,都不太对味。”
岑拾看着连睿廷的后脑勺,轻声问:“你现在还想吃吗?我可以给你做,应该跟我妈做的大差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