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说了几个素来与崔家交好的权贵名字,朱砂仍是摇头。
不忍见他面上染愁,她低声说出答案:“太子的泰山,卢将军是也。”
“走,我们去找几个在家修行的女尼。”
朱砂口中的几个女尼住在安业坊。
入坊之后,罗刹看着左右有些眼熟的宅子,奇道:“我听邓咸说,安业坊中的不少宅子为裴公所有。”
朱砂牵紧他的手:“我们将要去的宅子,便是热心肠的裴公送给几位一心向佛的女子之宅。”
“裴公会这么好心?”
“他的一个孙子做了错事,我帮他永绝后患,事成后仅要他一半的空宅而已。”
宅子看似寻常,往来者多为牙人与面生的男女。
两人甫一进门,便被一牙人引入厢房,端详几眼后极力推销道:“二位请看,此宅急售,仅需五百贯。”
等翻过宅子后墙,又是另一番天地,来往女子全是女尼。
朱砂带着罗刹熟络地找到其中一位女尼:“玉真比丘尼,可否帮我一个忙?”
“自然。不知施主要贫尼做什么?”
“帮我带两句话给秋蝉。”
“何话?”
“第一句:我今日欲送一人进京兆府大牢,望她请卢将军出马。第二句:兵部申侍郎也在牢中。”
闻言,女尼面露慈悲,双手合十道:“卫国公府的女眷近日在慈恩尼寺听经,贫尼今日化缘会路过慈恩尼寺,可一并代为转达。”
“多谢。”
见她答应,两人又翻回前宅,背着手在宅中转了半个时辰,最后满意离去:“买不起,我们走吧。”
午时一过,秋困越深。
已多月未食人肉,宁峥心情烦闷,白日总得睡够三个时辰。
不料,今日睡得正香,却被手下喊醒:“大王,外面有人找您。”
乍然被人扰了好梦,宁峥一拳砸向手边的镣铐:“谁找我?”
“他说是您的侄儿,想告诉您一个秘密。”
鬼族中,敢自称是他侄儿的鬼,少之又少。
宁峥霍然起身:“你们盯好这牢里的人,我去外面瞧瞧。”
方一露面,他便被一个人拽到角落:“阿叔,是我啊。”
宁峥死死盯着罗刹,咬牙切齿道:“侄儿?我可没你这般狠毒的侄儿!”
他骂骂咧咧,罗刹顿时委屈地直抹泪:“阿叔,你还在怪我害了二叔,是不是?”
不提宁峪倒好,一提宁峪,宁峥随即指着罗刹的鼻子大骂:“他与你同为鬼族,你竟帮着太一道捉他杀他!若非赤方不准我离开这破大牢,我早杀了你们!”
“阿叔明鉴!”罗刹凑到宁峥身边,“我只是捉了二叔,并未杀他。你仔细想想,当时朱砂明明已经答应救二叔,是谁一再撺掇你追杀我们,导致二叔枉死?”
宁峥沉默片刻,说出一个名字:“山巾子。”
罗刹:“对了。我再问阿叔一句,朱砂是否是守信之人?”
纵是恨极了朱砂,此时的宁峥依旧老实点头:“上回她答应救山巾子,确实救了。山巾子这几日活蹦乱跳,跟着赤方到处跑。”
罗刹挑眉:“阿叔,你难道还未察觉不对劲吗?”
宁峥眼神清澈,追问道:“什么不对劲?”
“山巾子故意挑拨你追杀我们,导致朱砂与你结仇,没能救下二叔。”
宁峥后知后觉惊出一身冷汗:“对对对,二弟疼得打滚时,也是山巾子一直催我动手!”
罗刹压下心底冒出的笑意,一脸沉痛:“阿叔可愿与我去酒肆详谈?我愿意为阿叔出谋划策,为二叔报仇。”
“走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