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苏盈阶,一个与宇文娴交好的孤女。
不仅在城中畅通无阻,还知晓宇文娴被抓的来龙去脉,委实古怪。
救人心切,加之苏盈阶亦不打算隐瞒:“我确实是孤女,但俗家叔叔是般若寺的念智法师……阿姐出事后,京兆府追查到我身上,阿叔便求了崔相相助,我才得以脱身。关于阿姐之事,皆因京兆府有位官差是阿叔的信众,我常以阿叔手抄经书为酬,向他探听消息。昨夜阿姐被抓,他连夜找到我,告知了所有情况。”
朱砂与罗刹听完她所说,愣了许久才由衷夸赞道:“你真行啊……”
苏盈阶心急如焚:“我们何时去救阿姐?”
“马上。”
“你再去京兆府打探消息。我要知道两件事:她关在何处?看守之人是谁?”朱砂先指指苏盈阶,再指指自己与罗刹,“二郎与我去西市转转。一个时辰后,我们石桥处等你。”
苏盈阶点头应好,迅速推门而去。
她前脚一走,罗刹与朱砂后脚便拎上食盒前去西市。
两人一出门,常找罗刹代买膳食的几个老板纷纷追出来——
“二郎,买一碗锟饨。”
“二郎,带三张胡饼。”
“……”
罗刹来者不拒,不停点头应道:“行、可以、好。”
等慢慢走出棺材坊,朱砂伸出手粗略一算:“你方才答应帮他们买五碗锟饨、十张胡饼、三袋蒸饼,以及两碗粟米粥。”
罗刹义正言辞:“大不了我说我忘了。”
两人在西市转了一圈,等过了约定的时辰,苏盈阶才匆忙跑来:“阿姐关在大牢深处,与兵部申侍郎关在一起。听说崔家有事要问她,暂未对她用刑。棘手的是,大牢内有几个鬼族,韩府尹私下称呼领头之人为宁大王与山大王,今日在牢中的是宁大王。”
宁峥与山巾子?
罗刹小声道:“阿娘说宁峥特别好骗,我可以骗走他。”
朱砂担忧地看向苏盈阶:“我可以潜入牢中救走她。可是九娘,一旦京兆府发现她逃脱,第一个人被抓的人便是你和那位官差。”
他们三人今日的行踪,尽在他人的掌控之中。
事发后,她和罗刹或许能脱身,但苏盈阶不行,向她透露消息的官差更不行。
苏盈阶原想说一句“无妨”,却想起那官差家中上有老下有小。
一家七口的性命,若平白为她所累,宇文娴日后知晓,必定终生难安。
三人站在石桥茫然四顾,苏盈阶想到一个法子:“我可以易容成阿姐的模样,进牢中换走她。只要人在,京兆府便不会追究。”
朱砂摇头:“一来,你们身量不符;二来,若京兆府从你口中问不出消息,便会用刑。九娘,你会死的。”
“我是鬼,我挺得过。”
话音未落,三人的身后冒出一个女子的声音。
三人回头看去,原是一个卖茶汤的茶婆在说话。
但定睛一看,茶婆分明是宇文婧。
朱砂装作不知,支罗刹掏钱买茶汤,借机与宇文婧交谈:“那里面有几个鬼族,你若被他们发现,死无葬身之地。”
宇文婧一面递茶汤一面应道:“我是恶鬼,魂若在,无非再修炼几十年再换一具躯壳之事。”
朱砂喝完茶汤,笑着将茶碗递回去:“行,你去京兆府大牢外等着。”
“好。”
宇文婧背起茶篓,一路吆喝远去。
直到身影渐小,没入前方的茫茫人海中。
朱砂:“九娘,你回家吧。救人的事,我们来做。”
苏盈阶不情不愿地点点头,依依不舍地与两人分别。
至于如何救宇文娴?
朱砂思来想去,想到一条妙计:“二郎,我问你,如今谁与崔家最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