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不值一提之人。”男子大笑着挥挥手,“对了,你们三人衣着不凡,相貌俊美,怎会来此穷乡僻壤?”
罗刹双手合十,样子虔诚极了:“我们自长安来,欲去往南诏国妙香佛寺拜佛。”
妙香佛寺,乃南诏第一佛寺。
诸国往来拜佛的信众,数不胜数。
男子稍稍压下心底的疑虑,一团和气地笑道:“我叫宁峪,行二,旁边两位皆是我的好友。”
左右男子抱拳一礼——
“虎玳。”
“虎桉。”
宁峪挑眉看向对面三人:“为兄尚不知贤弟三人姓名。”
罗荆话到嘴边,罗刹突然拦在他身前,截过话头:“原是宁兄长!我叫朱确,兄长可唤我二郎。左边女子乃是内人霜娘,右边男子是我的亲兄长,叫朱耳朵。”
宁峪:“朱耳朵?”
“是,朱耳朵。”罗刹笑眯了眼,甚至故作无辜地转向罗荆,“阿兄,你应一声呀。”
罗荆藏在袖中的双手,攥紧又松开。
如此循环往复,直攥到掌心发红,他才在对面三人期待又震惊的眼神中,缓缓应道:“对,我叫朱耳朵。”
宁峪乐得拍腿狂笑,沉重的身子往后一仰,压得竹椅吱呀作响。
罗刹“小仇”得报,语气明显上扬:“啧啧,宁兄肌肉贲张,我真是羡慕极了。”
宁峪低头看了看自己裸露的半截小臂,其上筋肉盘绕,虬结隆起。
虎玳与虎桉适时拍马屁:“宁兄力能扛鼎气盖世,横枪立马谁能敌?”
罗刹起身,当即慷慨激昂,赋诗一首:“龙筋虎脊麒麟劲,一臂倒拽百牛回。”
朱砂与罗荆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敷衍地拍拍手。
宁峪被三人连番夸赞,渐渐有些喜形于色:“哎哎哎,你们太过谬赞了。”
“宁兄,你真是我见过最谦虚的人。”见他开怀大笑,罗刹趁机凑到他面前,一边伸手摸上他的小臂,一边赞不绝口,“呀,果真雄浑厚重,筋骨虬结……唉,不像我,自小瘦弱不堪,扳手腕都没赢过。”
宁峪半垂眼帘,轻蔑地扫了他一眼。
看他不过弱冠年纪,骨架宽阔却清瘦,明摆着力气不大。
那只手,不舍地摸着自己那些凸起的筋肉。
宁峪暗笑一声,微抬下巴按住罗刹的手:“为兄今日兴致颇高,与二郎较量一番腕力如何?”
“宁兄,我怎敢与你较量?”
罗刹大惊失色,踉跄退后三步,赶紧摆手婉拒。
“五郎,过来!”见他拒绝,宁峪不气不恼,大声呼叫赖五郎,“二郎,你与五郎较量如何?放心,有为兄从旁指导,定能助你旗开得胜!”
罗刹这才点头:“阿兄,你人真好。”
院中正有一方桌,罗刹与赖五郎分坐东西,手臂摆在其上。
宁峪坐在北面指挥,虎玳站在南面发号施令。
一声令下,两人双手相抵。
起初,罗刹稍落下风,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宁峪急得面红耳赤,一脸恨铁不成钢:“你用力啊!”
后来,赖五郎忽然气息急促,手腕被一股蛮力压得瞬间一沉。
赖五郎遗憾落败,罗刹欢呼雀跃:“多谢宁兄!”
装。
太能装了。
冷眼旁观一切的朱砂,用手肘轻撞冷漠的罗荆:“他从小便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