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不敢耽搁,赶忙跑去平康坊。
昨日风流薮泽的平康坊,今日更是人来人往。
唯一不同之处在于,昨日来往之人口中多是风流韵事。
而今日,是崔侍中。
出事的地方,实在挤不进去。
三人对视一眼,只好就近走进一间青楼打听。
青楼中的几个妓子提及此事,当即吓得面色惨白:“事发之时,奴与几位妹妹坐在二楼的美人靠上赏景,我们亲眼看见那个凶徒与崔侍中相谈甚欢走过楼下。谁知……谁知那凶徒突然掏出一把短刃,往崔侍中的腹部接连刺了数十下!”
一切发生得猝不及防。
等周遭惊呼声响起,郑观早已趁乱逃走。
崔侍中捂着腹部,甚至尚未来得及呼救,便膝盖一弯跪在地上,当场殒命。
朱砂:“崔侍中今日未带随从出门吗?”
几个妓子面面相觑,纷纷摇头:“他近来入坊,似乎没有带随从。”
三人在青楼问话的同一时刻,安少游带着仵作与县尉姗姗来迟。
盖在崔侍中身上的白布被仵作掀开,等看清面貌,安少游震惊地退后几步,喃喃自语:“怎么是他……”
两日前,他收到崔侍中的密信。
信中内容直指金吾卫大将军宇文娴通敌叛国,并命他今日午后前往大通坊郑宅搜查罪证。
他如约而至,结果罪证没搜到,倒险些因为比另一位少尹先到,招致不满。
适才,他按照信中写明的罪证藏匿位置,翻箱倒柜却只翻出一本春宫图。他以为崔侍中仍对孔三金失踪一案耿耿于怀,故意写信戏耍他。
崔家位高权重,他敢怒不敢言,心想崔侍中今日捉弄过他,约莫已经消气。
没想到,他方一回京兆府,便被派来平康坊追查一桩人命案。
死者,竟是崔侍中!
他左思右想的间隙,仵作完成初验,起身向他禀告:“安少尹,崔侍中死于失血过多。”
安少游无力挥手:“抬去义庄吧。”
话音刚落,人群中有人凄声大叫:“他……他回来了!”
众人随叫声回头,杀人后逃脱的郑观,眼下就站在不远处的墙根下。
见所有人盯着自己,他从喉底挤出一声阴森森的怪笑。
安少游:“来人,抓住他。”
一声令下,几个官差一拥而上。
郑观站在原地,从身后的墙角处,不慌不忙拖出一个脸上血迹斑斑的女子。
苏盈阶认出女子身上的衣裙,从二楼纵身一跃,大步跑向郑观:“别伤她!”
朱砂与罗刹紧随其后,一边跑一边大声喝退官差:“他是鬼,你们快退回去!”
可惜,三人即使拼尽全力奔跑,依旧慢了一步。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郑观手中的短刃慢慢挪动,抵住宇文婧的脖子。
第一下,扎进血肉。
短刃闪着寒光,宇文婧泪流满面:“郑郎,你饶了我吧……”
她的哭声,没有引起郑观一丝一毫的怜惜,反倒让他更加兴奋。
第二下,划开皮肉。
宇文婧看着朝她跑来的三人,恐惧地张大嘴巴。
千钧一发之际,罗刹扯下腰间的金珠子,向前奋力一挥。
他是尽禾的儿子,与她一样力大无穷。